他预料过一切，季碧雪的所有反应也都在预料之中，可依旧没能控制情绪的难过了。
自己不应该丢下他的。
季碧雪半晌没有回应。
“季碧雪。”季采娜柔声又唤了一声。
“唔………”电话另一头传来轻咛声，厚重却低落谷底的微喘，让人忽觉耳畔都传来了热息。
“我……”听的出来季碧雪想奋力将话说的清楚一些。
“听的清楚……”
季采娜听见回答微微松了一口气。
很明显，季碧雪现在意识已经有些不清醒。
至少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没有怀疑拨错电话了。
季采娜细细思忖着医生对患者才会说的话。
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即使以任何方式能减轻季碧雪的痛苦也是好的。
“你打了几只抑制剂？”季采娜问道。
对面绵绵沉沉的声音细糯的不行，“三只……”
三只……
抑制剂一天最多只能注射一只，季居然用了三只！
季采娜指节蜷起，心口绵延疼处，起伏回落之际麻木了片刻。
他此刻突然在想，是不是真的错了。
季碧雪他太骄傲了。
自己打破了他原本的生活。
“没有用……顾医生……”耳畔再次传来声响。
“没有用……”季碧雪的话语沉于海面带着耳鸣般的呼呼声。
“我好疼…………”少年的话无声在季采娜心口扎针抽线。
季采娜沉吸了一口气，“你的兔子呢？”
季碧雪拨弄了一下什么，细微的轻抚声传来，“兔子……”
不知道怎么的，季碧雪脑袋思绪乱了起来，被人问到兔子，他将兔子拿起紧紧的抱着，害怕人夺走似的。
“兔子……是我的。”
季采娜听着季碧雪的话，温声哄着，“是你的兔子，没有人要你的兔子。”
季采娜很想现在立刻去到季碧雪面前，可他不敢。
当被一切压到喘不过气的时候，季采娜有过许多的想法。
但他依旧不后悔标记季碧雪。
他要他记住他，属于他，因为这个标记季碧雪会恨他。
但如果没有，他们就像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线，无限接近之后，各自画圆。
永不交错。
如何都是错的。
权衡利弊之后，季采娜自认为自己是自私的，且贪婪。
他给了自己一个机会。
这期间伤害到季碧雪的所有事情，他都会加倍的还给他。
没有一点回应，或许是结果。
至少，他得记住季采娜。
唯一一个标记过他的人，他得永生永世的记住。
起先季碧雪说他们两人算互相招惹，本就是季碧雪先招惹的自己。
这是果。
他得受着。
自己也陪着受着。
季采娜听见季碧雪轻嗯了一声，他似乎可以想象季碧雪此刻的样子。
季采娜的心动摇了一刻，但他没有回头路，季碧雪也没有。
“池池………”季采娜柔声唤了一声。
季碧雪好似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对着手机喘息着。
季采娜的调子哄小孩似的，“你现在抱着小兔子对不对？”
季碧雪轻嗯了一声，“你说话……”
季采娜心惊了一刻，以为季碧雪发现了自己不是他口中的顾医生。
他心虚的压低调子，“怎么了？”
对面安静了几秒，本以为电话被挂断的季采娜心慌起来。
他正准备看看是不是被挂断了，就听见耳畔传来季碧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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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腻的调子要细细的去听，“你说话……真好听………”
季采娜紧着的心放松了些。
没发现。
季采娜一时间庆幸，转念间却对季碧雪的担忧更甚。
不知道他究竟迷离到何种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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