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借用了苏落落身体的姜文清!
姜文清倏而抬眸,苏落落破门而入已经冲进了进来,许潇然惊喜的将她上下打量了,见还算安好才道:“落落,你没事了?你怎么逃出来的?”
她想起刚刚的惊险,黑衣刺客狞笑着要用剑划破她的脖颈,她骇得脸色惨白,险险避过才厉声开口:“周肆!住手!”
周肆眼神一冷就要下死手,她急急开口:“你敢动我,你那生病的老娘和妹妹就得给我陪葬!”
那暗卫惊骇地盯着她:“你不是苏落落?你是谁!”
苏落落?她怎会是苏落落?
她看清了自己身上的衣着,忽然怔住。
默了许久,她忽然攥着拳笑出了声。
“周肆,你去告诉丞相一件事,我保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
苏落落回神,梨花带雨地哭诉道:“潇然我好想你,姜文清把我关了三天三夜,说你不要我了才会和她成婚……”说着说着便哀哀切切抬头去看许潇然。
许潇然随即怜惜地将苏落落揽进了怀里,轻轻拍着拍她的肩背,温声安慰她:“怎么会,我同意娶她不过是为了救你出来。她暂时占了位置又怎样,我的夫人只有你一个。”
如果不是为了收集姜望那个老狐狸害死他父母的证据,慢慢积攒势力扳倒这老贼,他非得要把姜文清这个鸠占鹊巢的女人赶出去。
他的正妻之位,永远只属于苏落落一人。
乍见心上人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心中一时欢喜无限,不过后怕也随之而来,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姜文清。
“我如你所愿娶了你,你安分点也就罢了,若是敢兴风作浪,伤害落落,纵使丞相过来,我也不会放过你!”
姜文清却被许潇然那一眼警告惊得浑身僵硬,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这温情脉脉的一幕,觉得是如此的荒诞,想起先前在花轿上对苏落落心机算尽一场空的讥讽,她这才发现原来可笑的是自己。
他居然认不出她,抱着蛇蝎当宝贝。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辩解:“潇郎,你别信她,我才是……”
只是甫一开口,就见趴在许潇然肩头的苏落落抬眸用视线锁住了她,又见她眉目忽而含笑,凑在许潇然耳边却是对着姜文清道:
“别怪我没有立刻来找你,我担心明睿,先回了家,把明睿送去了更安全的地方。”
明睿!
之前明睿不是在潇然那边很安全吗?
怎么会?
这不大不小的声音却刚好传进姜文清的耳中,姜文清的面色突然白了下去,再看苏落落那笑意,就宛如被淬了刀锋剑芒一般,狠狠将她刺落悬崖。
而她不可轻举妄动!不可还手!姜文清抿唇攥紧了绣裙,不敢再多置一词,她就剩明睿这一个亲人了。
只是她为报仇隐忍多年,到底心性坚定,迅速接受了此刻的变数,垂眸敛去了眼中的暗潮汹涌,神色平静道:
“恐怕你还不能迎她进门,我虽说答应你娶了我就放过苏落落,但是可没同意让她入府,我们成亲不到一日你就娶如夫人,真当我丞相府是死人吗,许大人?”
最后一声许大人语气低缓却暗含警告,许潇然眉眼彻底冷了下来。
“你不要得寸进尺!”他冷眼看着姜文清,一言不发地护着苏落落来到偏院。
苏落落摒退了下人,扯着许潇然袖子问:“潇然,你说要娶我是真的吗?”
他的声音带着曾经在她面前惯有的宠溺温和:
“这是自然,姜文清是我杀父杀母仇人之女,我娶她不过是为了你。且她还用你性命处处威胁于我,心思歹毒阴沉如蛇蝎,我避之不及。”
而苏落落乍一听见这番话,怔然的松开了手,她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一时间心若擂鼓,亦暗生警惕。
父亲还杀了许潇然的父母吗?
许潇然却觉得此刻夜风有些过分温柔,他恍惚又想起方才婚房里,女子含泪的眼。他想他可能魔怔了,竟然真的会在意那些鬼话。
吩咐了下人端水进来后续潇然准备离开,苏落落一脸凄惨抱着许潇然的腰身:“我不许你走,今天晚上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这包含暗示的话语让许潇然浑身一颤,心湖却如落进了一颗石子般,久久无法平静,他心中疑惑,最后不动声色拿下放在腰间的手:
“落落,天色已晚,你这几日受惊了,该好好休息才是。”
苏落落不甘地看着许潇然离去的背影。
翌日清早,按规矩作为新嫁娘的姜文清要去给许家长辈敬茶,但许潇然父母早亡,所以由将许潇然带大的许嬷嬷来受这一杯孝敬茶。
许嬷嬷虽说是许潇然的奶娘,当年却救下了圣上最疼爱的侄女江阴郡主,许潇然高中状元之后,圣上直接赐了嬷嬷二品诰命,她也实实在在当得起这一杯茶。
许嬷嬷已然端坐于主位之上,姜文清恭谨地上前行礼,却迟迟不听见许嬷嬷喊她起来,直到许潇然带着苏落落姗姗来迟,姜文清的小腿手臂已经是一阵阵的酸麻疼痛。
但她在姜府受到的磋磨远胜于此,倒也堪堪承受得住,只是被喊起来时,还是禁不住晃了晃,略有些失仪。
不想耳边又传过来那道耳熟的嗓音:
“我还当姜姐姐平日总是教导下人们礼仪,是因为自己也做得到呢!”
姜文清紧了紧手中的帕子,心中对于苏落落这种骂人先骂己的行为也是佩服,并不想理她。只端了方才沏好的茶水,往主座上去。
但不知怎么,沏水的侍女将茶杯几乎沏满,姜文清这幅身体的手指因为从未曾沾染过春水,细嫰非常,姜文清即使摁着边沿,也被烫得皮肤泛红。
现在她哪里还看不出来,这是许嬷嬷给她的下马威。
难道是许潇然吩咐的?
然而正当她暗暗思索之际,竟是全然没有注意到在她行进的前方,不知何时暗暗伸出了一只绣鞋!
“啪!”姜文清一个踉跄,茶杯倏地翻到在地,滚烫的茶水霎时便将双手烫得通红,太疼了,姜文清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大半,可在场没有一人出声,他们都在冷冷地看着她。
这样无声的指责,令人愈发难堪,姜文清却咬紧牙关,将快要夺目而出的泪水生生逼了回去,她转身又斟了一杯茶,这次愈发小心了。
于是在苏落落的绣鞋又出现时,姜文清几乎是咬牙切齿般狠狠踩了上去,等到一声惊呼传来,姜文清早就走到许嬷嬷跟前:“请嬷嬷喝茶。”
姜文清跪下来,将茶水奉上,又是一次迟迟无人接过,对于这个结果姜文清早已有所预料,但她生性倔强,绝不肯认输,便一直伸着手,毫不退缩。
“请嬷嬷喝茶!”姜文清抬眸凝视许嬷嬷,却冷不丁和她身旁的许潇然对上了视线。
许潇然淡漠的看了她一眼,慢吞吞喝了口碧螺春:“嬷嬷,茶水冷了就不好了。”
许嬷嬷这才像刚看见姜文清似的,从那已经摇摇欲坠的手上接过了茶,小小啜了口道:“既然茶喝了,就散了吧。”
众人散去,唯剩苏落落和许潇然还有姜文清三人在厅堂。
苏落落想起姜文清明天回门,于是当着姜文清的面就痴缠起许潇然:“潇然,明天我也要回姜府!”
姜文清听罢,回头冷冷地看她一眼。
许潇然的眼神沉暗下来,看着还在拉着他手的苏落落,不动声色挣脱道:“好。”
直到他离开,苏落落才挑衅地看了一眼姜文清出言嘲讽道:“你难不成以为自己成了我,就能名正言顺做他的妻?呵,真是可笑。”
“我还真要感谢你,将潇然拱手让给我呢。”
姜文清不愿与此人多费口舌,径直走到斟茶的几案旁,利索地斟了水,在苏落落的尖叫声中,“唰”地一下就泼到了她身上,“这是还你的!”
她说完就走,毫不拖泥带水,只听见苏落落的痛呼和怒到极致的厉喝:“你这贱婢!我不会放过你的!”
谁都没有瞧见躲在暗处一道黑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