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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女校长

君莫惜作者 著

女频言情连载

众人对方言清有着极高的评价,然而原本十分宁静祥和的生活,却在父亲突然离世后,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处理好父亲的后事,方言清被迫和母亲一起投奔到了舅舅的家中,寄人篱下的生活,注定要舍弃一些自我,渐渐的方言清,也失去了和命运抗争的动力,可就在她想要放弃的时候,她的身边却出现了一个又一个,能给她指引方向的人,也让方言清对生活,重新燃起了希望!

主角:方言清   更新:2022-07-16 02: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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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方言清的女频言情小说《民国女校长》,由网络作家“君莫惜作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众人对方言清有着极高的评价,然而原本十分宁静祥和的生活,却在父亲突然离世后,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处理好父亲的后事,方言清被迫和母亲一起投奔到了舅舅的家中,寄人篱下的生活,注定要舍弃一些自我,渐渐的方言清,也失去了和命运抗争的动力,可就在她想要放弃的时候,她的身边却出现了一个又一个,能给她指引方向的人,也让方言清对生活,重新燃起了希望!

《民国女校长》精彩片段

 看着院子里忙碌的阿姨,方言清把手上的书放了下来,眨了眨眼睛,手轻轻的摸了摸手跟前篮子里的布料,看着院子里的鸟叫了几声,迈着小细腿在花台上走来走去,潇洒的很。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口的小丫头立在门槛后面,朝趴着窗口晒太阳的方言清喊道。“表姑娘,太太让你去堂屋。”

方言青抬头应下了,自父亲故去,她和母亲就投奔了过来,舅舅是官,用母亲的意思来说,她们是来寻求庇佑的,不仅要听话孝顺,也不可给府里生任何麻烦。

在这深宅后院里两年,方言青活的颇感疲惫,以前那些个可以和父亲吟诗玩棋的自在日子不见了,每日都不得不在母亲的眼泪下,做着舅母最喜欢的女红,甚至看本书都需要偷偷摸摸。

方言清站起身,把读了好几页的《诗絮》合上,塞到了抽屉里,又拿几张废纸盖着,舅舅向来是看不惯这种书的。他给那个朝廷卖了一辈子的命,极为讲究那些礼法,尤为推崇女子无才为德,对于这些都是打心眼儿里不喜。

舅舅家的四合院不大,毕竟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走了会儿就到了堂屋了。

“表姑娘。”

小丫头微微低头,摞着身子给方言清让路。

屋子外面是老旧的四合院,屋子里面居然换了一套新沙发,带着花纹,像是美利坚的产物,与屋子极为不搭。

“舅母。”方言清轻声唤了一声,扫了一眼站在舅母身旁的女人,青绿色的旗袍,上下包的结结实实的,生害怕露出哪一块肉给别人瞧见,目光收了回来,继续问道,“舅母,刚冬丫头说您唤我来这。”

富态的中年女子穿着今年制造局新做的锦缎旗袍,这面料,自己是识得的,教做女红的婆姨最爱念叨这些,蜀地的蜀锦,江西的云锦,云南的蚕丝锦,各地制造局新出的布料都如数家珍,也最爱交代自己晓得,说日后若是做了太太,连布料都挑不好,那出了门便是让十里乡亲拿来做茶余饭后的笑话,日日都念叨两句,自己竟真的识得了。

“这几日女红做的怎样,”中年女子一边慢着语调问着话,一边拿着团扇轻轻的扇着风。

方言清微微笑了笑,“刘婆婆教的仔细,现在已经能绣一些寻常花鸟了,只是我手脚粗笨,时时犯错,还须得勤勉些。”

中年女子轻声笑了起来,扇子的风带起了鬓发,摆了摆手,让身后的丫头停了锤肩的动作,“言清还是这么自谦,前日里刘婆婆还夸你聪慧来着,怎今儿你就粗笨起来了。”

自己这位舅母汤依云原是荣城宝器所的独女,洋务派兴起时也是这儿踩着高跷也攀不上的高枝,谁曾想后来竟没落了,还嫁给自己连官都排不上称号的舅舅。这人之前也是个仔细人,方言清心中暗暗自省,不应拿女红的事糊弄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大抵是刘婆婆念我年纪尚小,又肯用功,故念了我两句好。”

“哦,原是如此。”汤依云没有继续追究,只是招了招手,之前一直站在舅妈旁的那位青绿旗袍的女子向前走了两步,汤依云开口介绍道,“这位是丁三娘。”

方言清不知为何忽然给自己介绍这位,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了。

汤依云伸手要端桌子上的茶盏,丁三娘手疾眼快的拿起茶盏,轻轻的递到了汤依云的手上,汤依云颇为赞赏的看了丁三娘一眼,又看向方言清,“这位是我请来教你规矩的,你之前被退过婚,名声不大好,日后挑郎君规矩只能宽些,之前你学得那些个玩意都是无用的,这嫁人后的讲究,得从头学,好在你是个聪明的,想来耽搁不了太多时间。”

听着汤依云的话,方言清只觉得头皮发麻,顿时不知所措了起来,又不敢忤逆汤依云的意思,只好掩了自己的神色,规矩答道,“让舅妈劳心了。”

“唉,”汤依云摆摆头,看着丁三娘,微微蹙着眉,轻叹口气,说道,“我这外甥女也是一个可怜人,还请三娘多照拂一二,以后再为她找一个能互相扶持的郎君,日子过的平坦些,我的心愿也算是了了。”

丁三娘唯唯诺诺的应着,“夫人心善,表姑娘聪慧,又承了夫人的福气,自然是可以的。”

“如此便好。”汤依云揉了揉太阳穴,挥了挥手,“得了,下去吧,我也乏了。”

身后的丫头走上前,把放在旁的薄毯轻轻披在了汤依云身上。

“是,舅妈好生休息。”

方言清正要退出屋子,身后的人忽然开口说道,“今日里为你堂哥新谈了一桩婚事,你那些堂姐均嫁出去了,日后你嫂嫂嫁进来了,可以陪着,解解心。”

话音越渐微弱,方言清转头看着斜卧着的汤依云,后者眼睛已经合上了。轻身迈着步子走出了屋子。

丁三娘就跟在方言清后面,“方姑娘。”

方言清看着对方,问道,“丁三娘?该怎么称呼?”

对方抿唇一笑,“就这么称呼吧,左右大家都是这么叫的。”

方言清点点头,屋内的丫头也都退出来,把门轻声合上,恐扰了汤依云午睡,一个丫头向方言清的位子走了几步微微福身,说道,“表姑娘,丁先生,夫人觉浅,还麻烦表姑娘……”

话未说话,意思却已经很清楚了,方言清点点头,“知道了,我回我院里。”

丫头连忙谢道,“多谢表姑娘体恤。”

两人走过了几节回廊,就回了方言清的院子里,原先在院子里打扫的阿姨已经走了,现在院子里倒安静了起来,之前若是这么安静,自己也不至于看不进去书了。

“进来吧。”方言清提起茶壶,往杯子里倒了两杯水,一杯移动到对面,一杯自己端起来仰头喝完。

“茶水是冷的。”丁三娘葱白的指尖轻轻沾了一滴茶水,待方言清喝完后才开口。

方言清点点头,把茶杯放回到桌子上,淡声道,“嗯,我这院子里,没有丫头,开水昨夜厨房的人烧好装到铝皮瓶子里给我送来的。”

“铝皮瓶子?”丁三娘疑惑的问道。

听到丁三娘的问句,方言清忽然想起,荣城这儿的深居内地,许多新鲜玩意都是没见过的,想着,用手指向放在八仙桌子上的铁皮酒桶状的铝皮小壶,“就是暖水瓶,放在桌子上的那玩意儿,听说是英格兰那儿生产的,我父亲在世时常喜爱买这些东西,当时觉得这个巧妙,也给舅舅家送了好几份,我就管她叫铝皮瓶子,用来装开水的,开水装进去,会冷的慢些。”

“原是如此。”丁三娘看着八仙桌上的瓶子,点点头,忽然笑了起来,问道,“姑娘,你可知太太让我来教你些什么?”

“礼法?规矩?”

丁三娘轻轻摇了摇头,“那些东西我可教不来,我只是教姑娘行为举止,日后若是嫁人后该如何操持家中的一些琐事。”

“想必也是有大讲究的,我生的蠢笨,学起来也应是麻烦的,要是领悟的慢,还请丁三娘莫恼。”

“姑娘兰质蕙心,这些是不用忧心的,我还惶恐姑娘三两天就学会了,那要我就无用了。”

互相抬举的场面话说一轮就够了,说多了就显的虚假了,方言清点点头,问道,“那今日讲些什么?”

“就讲,”丁三娘看着茶杯,说道,“就讲姑娘刚刚的饮茶吧。”

“未洗盏,未静候,动作似牛饮泉。”

听到方言清的话,丁三娘噗呲笑出了声,“我可未这样说,姑娘可莫要吓我,方才的动作虽称不上端庄,但也不至于此。”

方言清也勾了勾唇,“方才口渴的很,一时急躁了,我也知我动作不雅,但人有三急,也无可奈何。”

丁三娘点点头,赞同的说道,“自是无可厚非。”微微侧头,看见了篮子没绣完的锦帕,上面绣着兰花,抬头看了一眼方言清,询问道,“我可以拿来看看吗?”

方言清点点头,“这是前几日刘婆婆布置的,本应绣钱袋的,无奈我始终挑不来针脚,故只让我绣了锦帕。”

方言清之前是从未做过女红的,父亲极爱惜自己的才华,只教吟诗,做画,下棋。只可惜是个女儿身,依稀记得父亲感叹的念叨过一次,只可惜是个女儿身,若是男儿,必能成为大人物,但女子始终都逃不过嫁人,宽厚如父亲,也觉得自己逃不过这命运。

“针线细密,这花绣的极好看,和平日里见的不一样。姑娘这针线活可不像学了一年多的手法,着实聪慧。”

丁三娘的赞扬声把方言清的思绪拉了回来,这丁三娘似乎也不着急教自己规矩,只顾着看自己篮子里的针线活。

“方姑娘聪慧,行为举止若是用心,自然是让人挑不出错处的。”

方言清看着丁三娘,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听闻方姑娘之前是在大城市读书的。”

原是在这儿等着我,方言清心里说道,点点有,“在北平读过几年书,识得些字。”

“方姑娘若是也叫识得点字,那我们可不是大字不识了。”丁三娘拿手帕捂着嘴,笑了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两月后荣城卫家老太太生辰,依底下人的意思,是请些个年轻懂事的孩子来,我听旁人说过方姑娘的才情,故提了一嘴。”

“舅母是什么意思?”方言清问道。

“卫老太太是荣城这儿人人都敬着的人,下面的孩子都争气,不是做大官,就是发大财,能在老太太面前晃两眼自然都是好的。”

“左右是两月后的事,不着急。”

丁三娘将锦帕都放回了篮子,低头淡笑,“姑娘说的是,说起这,你堂兄的婚事也是我去说的,你可知谈的是哪家的姑娘?”

方言清抬眼,听丁三娘把剩下的关子说完。

“是柳家柳云芳。”


 “表姑娘,这些是丁先生吩咐备好的花和一些瓶子。”

方言清看着丫头们手里抱着的东西,点点头,指了指桌子,“就放这儿吧。”

丫头们纷纷福身,依次轻声把东西放在桌上,先是放了一方布料,然后把花卉依次放在了上面,夹竹桃,白兰,米兰,凤尾兰,八仙花,堆满了小桌子,余下的花瓶都放在桌下,丫头们把东西放完就躬身行礼,一个带头的丫头说道,“表姑娘,可还有什么吩咐么?”

方言清把针穿过薄锦,绿色的叶片收了尾,从旁拿过剪刀,把线头剪断,“无事,都退下吧。”

“是。”丫头们低头,轻身迈着步子退出了屋子。

方言清把用完的剪刀放在了桌子上,看着丫头们走出自己的院子,一个穿着湛蓝色绣花的旗袍的女子和丫头们擦肩而入了院子,边走边摇着绣着墨竹的团扇,抬眼看见了正坐在窗口往外望的方言清,弯起眼角。

一会儿丁三娘就踏脚迈入了屋子里,俯身吸了吸鼻子,说道,“这花挺香,新鲜的。”

“今日才采买的,”方言清把绣好的花鸟锦帕扔进了篮子里,站起身,拿起桌上的一支夹竹桃,问向丁三娘,“学些什么。”

“你书不是看完了么,先自己做一瓶来看看。”丁三娘摇着团扇坐了下来,看着放在旁边的花瓶,伸手勾住了一个素白配色的瓷瓶,“就这个吧,素净。”

方言清也坐了下来,看着桌上的花,又抬眼看着丁三娘,“这花大小不一的,书上大多说的是一些个常见的山茶、郁金、百合、蔷薇一类的花,没见到过这样的。”

“这就叫,随机应变。”丁三娘想了一下,翻出了这四字,“你维哥儿这个婚礼办的仓促,依着太太的意思,既是结运的,用不着大办,左右娶进来就行了。”

“喜宴私底下办?”方言清拿着修剪枝条的剪刀,斜着把夹竹桃的枝条剪短,许是力气用的大了些,没掌握好分寸,剪下来的枝条跳出了好远,飞出去的残缺枝条,把丁三娘和方言清的目光都带走了。

“怎会私下办,那成什么了,是娶妻又不是纳小妾。该办的自然都不会少下,只是说不会大办罢了。”丁三娘在方言清的屋子四处张望了一下,用扇子轻轻拍了拍桌面,压低声音问道,“你这可有话本、杂志一类的,不妨给我解解闷。”

方言清把花枝插进了花瓶里,抬眼看了丁三娘一眼,“三娘说的那些我这怎会有,平日里大多是在绣花,屋子里倒有一些《女诫》,《内训》,《女论语》,三娘要是不嫌弃,可以拿与三娘读一读。”

听了方言清的话,丁三娘眯着眼睛用团扇扇着风,问道,“姑娘北平读书也只学了这几样?”

“我不是说了么,我在北平不过是认了些字。”方言清抿唇笑道,指着花瓶里的花问向丁三娘,“三娘瞧,这样搭可好看?”

丁三娘看着花瓶里搭了几枝的花束,点点头,“再加几枝长一点的。”

方言清听到丁三娘的话,低头专心的挑了条长花枝,在花瓶外对着长度尺寸。

丁三娘看着方言清专心的样子,眯着眼睛,正想开口说话,就听见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以及一句柔和的女声,“言姑娘,我可以进来吗?”

丁三娘和方言清齐齐向外看去,是一位穿着素青色旗袍的女子,面容温婉,一副好相处的模样,身旁跟了个丫头,低着头,年岁应该不大,大抵是有些惶恐。

方言清站起身,把未裁好的花枝放在桌上,丁三娘也站了起来,“柳姑娘。”

柳云芳看见了丁三娘在这儿,脸上有些许诧异,“原来丁三娘也在这儿。”

丁三娘答道,“我在这儿教方姑娘。”

方言清顺着丁三娘的话音,笑了笑,“原是未来嫂嫂。”

“还未过门,直呼我姓名就好,”柳云芳说道,转身接过身后丫头手里的食盒,“这里面是我亲手做的点心,我也不会其他的什么玩意,言姑娘莫要嫌弃。”

“既让我直呼姓名,那也得唤我的名字才行啊。”方言清嗔怪的说道。

柳云芳弯起了眼睛,“言清妹妹,我这儿一些糕点,还请莫要嫌弃。”

方言清屋子里没有丫头,自己走上前,接过了食盒,“亲手做的,这份心意就难得的很了,我怎会嫌弃。云芳姐姐若是不嫌弃,就进屋坐坐。”方言清招呼道,提着食盒陪同着柳云芳往里屋走。

丁三娘将桌上插了一半的插花花瓶放到了地上,将垫着的布的四角收起来。提着布料放在了旁的柜子上,丁三娘微有些喘气。

“你这屋子倒是素雅。”柳云芳看了一眼屋子,轻声说道,将食盒的盖子打开,里面是捏成小兔子的白面团。

“云芳姐姐的手真巧,这糕点好生可爱。”

“你喜欢就好,”柳云芳得了方言清的夸奖,弯了眼睛,笑吟吟的说道,“我还做了份给太太送去,见你这么喜欢,我心里也放心了不少。”

方言清把第一层取了出来,第二层的是方桃酥,方条形状的桃酥,香味勾人,不由的夸道,“卖相好看,闻着也香。”

“我自小跟着父亲,也就擅长做些个糕点食物了,你们快尝尝,味道可还好。”

方言清拿起一只兔子,轻轻咬了一口,兔子面团里包的是黑芝麻,软香糯,口感也是极好的,丁三娘也拿起一条方桃酥,点点头,“好吃。”

之前觉得自己未来嫂嫂定是一个极为迂腐古板,今日尝了尝未来嫂嫂的手艺,又再加上对方倒也活络,语气脾气让人挑不出毛病,方言清心里便默然向柳云芳这儿偏上了几分。

“言清这是,正在学插花?”柳云芳看着地上的花瓶问道。

“今日方才开始学,也是自己任性胡乱搭配的花卉。”

柳云芳正想接着说话,就听见外头丫头来传话的声音,“表姑娘,柳姑娘可是在您院里?”

“在的,有何事?”方言清听见问询,看了眼柳云芳,回答道。

“太太传话,让柳姑娘,表姑娘和丁先生一道去堂屋里。”

“知道了,我们收拾一下便过去。”方言清答道。

那丫头看见方言清的答话,并未离去,福了福身子,人靠着了院门边上,似乎是等着方言清一行了。

“舅母应是有什么事交代吧。”方言清看着柳云芳有些无措,安抚道。将食盒的盖子合上,放在了架子上,转头看着一眼丁三娘说道,“三娘,走吧。”

丁三娘浅笑说道,“姑娘走前头,我走后面跟着就好。”

方言清知道丁三娘这是恐失了规矩,也不劝,和柳云芳两人并排走着,丁三娘落下一步,跟在身后。

门口立着的丫头,见人出来了,微微屈身行礼,然后走在了坐前面,引起了路。

照常走在回廊上,转了两个弯跨过一方石拱门就到了堂屋。

踩着台阶进了屋子,舅母端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茶盏,瞧着脸色,看不出什么事来。

“舅母。”方言清行礼唤道。

柳云芳和丁三娘也规规矩矩的喊着太太。

汤依云抬了抬眼皮,勾着唇角说道,“坐着吧。”

椅子上的茶水已经奉好,听到方依云的话,都坐了下来。

方依云放下茶盏,朝着柳云芳问询道,“今日云芳搬来宅子里,可有什么不适的、旁缺的,直需同下人说,他们自会采买,可别亏待了自己。”

“太太安排的极好,事事都替我想到了,自然是无缺。”

“如此甚好。”汤依云听道柳云芳的话,满意的点点头,看了方言清一眼,“这位是我外甥女,你进我家门后,她便是你的亲妹妹,家中有什么不懂的,问她便好。”

方言清抿唇笑了笑。

那头柳云芳也规矩应下了。

汤依云接着说道,“你让人送来的点心,我瞧过了,模样有趣,你有一双巧手,只是,”汤依云说道这儿,顿住了片刻,脸上虽还挂着笑,方言清却觉得不悦的意味更浓,“只是你既然嫁到了我方家,就是方家的少奶奶了,哪有少奶奶在厨房里捏面团的活计,你又不是厨娘,日后当家做了主母,也是在厨房里忙活?”

柳云芳被汤依云的话吓了一跳,竟然一下跪了下来,“是……是云芳的不是。”

汤依云见把柳云芳吓到了,收敛了神色,笑了起来,“你这孩子,怎么就跪下来了,冬丫头,还不快点扶少奶奶起身。”

“是。”汤依云身手的丫头,忙走上前,把跪着的柳云芳搀回道椅子上。

汤依云看着柳云芳,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的孝心自然是可取的,我这些话说与你听,也是为你好,毕竟日后你要学的是操持这一大家的活计,我这也是想提点你,怕你以后失了分寸,下人们也不会信服你。”

“太太为我好,我是晓得的。”

听着柳云芳的话,汤依云点点头,“晓得便好,我这儿的张婆婆,是我当年陪嫁时跟过来的,当初也是教我规矩的,让她跟你几天,顺便指点一下你的规矩。”


 张婆婆一直都是汤依云的心腹,听说跟了她许久,没想到居然舍得拨给柳云芳,让她来教柳云芳规矩,倒是下了心思,恩威并施,舅母算拿捏住了柳云芳的心思。

“姑娘,在想方才的事?”丁三娘看着方言清边走边出神,出声问道。

方言清听了丁三娘的问话,浅笑了一下,点点头,听母亲说丁三娘也是伺候过宫里娘娘的人,自己这点小心思也是瞒不过她的,自己在念书的琐事上面胡乱说一下也是无伤大雅,这事上就还是不要耍什么鬼心思了。

方言清看着不远处跟着张婆婆走的柳云芳,开口说道,“我在想舅母也是疼爱我那位未过门的嫂嫂的,竟把自己的贴身婆婆送了出去教规矩,也是难得。”

“既是好亦是不好,既是疼爱也是威慑,左右的尺度,还是需自己拿捏。”丁三娘也看了过去,不过只看着对方消失在拐角都衣角,摇着扇子轻声说道,“要说疼爱,我难道还不如那张婆婆了。”

“三娘定是极好的。”方言清笑着说道,“只是云芳姐姐今日挨了训,心里应是难受的,我须之后找个日子,把今日的礼还了。”

“为人处事,好坏都需得还。”丁三娘点点头,踏脚进了屋子,“这些处事的法子都是通用的,你当媳妇使得,做官使得,从商也是使得的。无论是什么,做人处事都是基础。”

“三娘说的是。”方言清笑着应下。

“言姑娘真是……”丁三娘看着方言清的笑,无奈的叹口气,接着说道,“真是一团软面团,软硬都是无可奈何的。”

“面团怎无可奈何,分明是好欺负才对。”方言清听到丁三娘对自己的称呼从方姑娘变成了言姑娘,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我里屋有一摇椅,三娘可以去休息片刻,待我插花做好了再喊你。”

丁三娘这几日一直忙着东奔西走,身子也有些撑不住,点点头,“我也确实乏了,如此,便谢谢言姑娘了。”

方言清看着丁三娘走进了里屋,自己走到了柜子前,把方布抱回到桌子上,里面裹着的花,几枝娇嫩的皆受了损,方言清挑了出来,扔在了另一堆上。

绿叶细条粉花映素瓶,多了显得臃肿,少了显得空旷,方言清看了看瓶内的花,微微移得远些,看了看,又修了一下长短,把做好的插花摆到了柜子上,立在旁边看了会儿,满意的点点头。

掀开珠帘,丁三娘斜卧在摇椅上,看模样,睡得应正香,现在时辰还早,不若自己再做一个,好了再找她来瞧。方言清心里想完,慢慢退开掀开的珠帘,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丁三娘,丁西岩,据说是宫里娘娘取的名字,这荣城也是她的故土,只是她对自己倒是挺好的,虽是承了舅母的情,但私下同自己说的话,倒是像真心吐露,这难道是自己被猪油蒙了心,想多了?

“这花再放进去就成杂烩了。”

方言清扭头,看见丁三娘已然醒了,站在自己身后的。

“这天色也不早了,今儿就到这儿,明儿我再来。”

方言清扫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大抵是自己还有事要忙吧,点点头,说道,“三娘慢走,我送送你。”

“不用,左右几步路,又不长。”丁三娘摆摆手,晃着身子就往外面走去。

瞧见人走了,方言清摆弄插花的心思也没了许多,看着方才失神方塞满的花瓶,方言清捡了几枝多余的,扔在一旁,坐在书桌钱,将抽屉里的《诗絮》取了出来。

院外人声嚷嚷,院内树声静静,这书都是自己出门的时候偷偷买来塞在身上的,这本《诗絮》已然看完了,看来要找个由头出宅子,帮小妹买面塑也帮自己买本书。

书又翻了一页,书上说应争平等,争自由,在黑暗中做不甘熄灭的烛光,方言清看着外面尚且明亮的天色,伸手遮住一部分阳光,看着指缝间洒出的阳光,方言清收回手,把书合上。

拿着书到自己的衣柜前,将柜子打开,把最底层大木箱子抽了出来,自己的书均都是藏在这里面的,箱子上了锁,上面还铺了一层被褥,现在箱子里的书加起来有十余本,方言清又把手上的书放了进去,垫好被褥,将箱子合上。

做好一切,忽觉的肚子有些空,家里用饭都是舅母遣丫头来唤,时间也是定了的,今日柳云芳来,兴许这饭也吃不好,专拿来嘘寒问暖了。

幸得之前柳云芳送来的糕点还剩许多,可以拿来垫垫肚子。

连吃了几个兔子面团,肚子才不饿了,方才未完成的插花,方言清又拿起剪刀,修了起来。

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好似就没离开过位子。

“表姑娘,太太唤你去用餐。”

“知道了,这便来。”方言清应声答道,不慌不忙的把花瓶移到了另一处无什么东西都桌子上。然后出了门,关了屋子,走到了来唤自己的丫头身旁。

丫头微微躬身行礼,在前面带路,这种晚膳,母亲,小妹,小弟都是不参与的,他们常常是在自己的小院内,在小厨房烧好伙食,吃了便好。

“太太,表姑娘来了。”丫头把人带到,说了话,就退一旁去了。

汤依云,柳云芳都已入了座。

“言清来了,快些坐下,我正同你云芳姐姐讲府上那只猫呢。”

汤依云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全然想不到她前几个时辰还冷着脸,把柳云芳吓的跪下的事情。

方言清笑了笑,坐在了自己平日里坐的位置,接着话音说道,“那猫倒是顽劣,时常看见它在屋檐上走着。”

“可不是。”汤依云拿起筷子,“吃菜吧,老爷今日有事,明日才会回来。”

方言清点点头,旁边的丫头将盛好饭的小瓷碗放在方言清面前,方言清接过碗,开始专心吃菜。

“云芳,你明日就能见到你公公了。”汤依云夹起一块肉,放在柳云芳碗里,“只是我那儿子还要好几天才得回来。”

柳云芳轻轻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

“我那儿子性情有些古怪,你多担待着点儿,他也是小孩心性,你莫气,他要是敢欺负你,你直需对我说,我来收拾他。”汤依云笑着嘱咐道。

柳云芳听到汤依云的话,微蹙着眉毛,说道,“我怎会气,我能遇到太太这般气度好的婆婆,已经是修来的福分了,出嫁从夫,我自会多为夫君考虑。”

“如此便好。”

方言清低着头,闷声吃着饭菜,汤依云说与柳云芳的那段话,自己初到舅舅家时,她也嘱咐过,虽字眼变了些,但大意是差不多的。

自己那堂兄是一位脾气极为恶劣的人,以取笑人为舒心事,平日里最爱欺负那些个丫头。自然,汤依云身边的,他是不敢动的。自己因是他堂妹,带着点血缘关系,也是少招惹自己的。

“张婆婆教你可还好,可有什么不适的?”

“今日教我了些走路的气度,明日说是帮我开面后再教我规矩。”柳云芳答道。

汤依云点点头,“规矩可得好好学,日后若是做错了,我可是要黑脸的。”

“云芳定当认真对待,勉励好学。”

“嗯,吃饭吧。”汤依云给自己夹了一片青菜,说道,“再不吃,这菜就得冷了。”

听了汤依云的话,柳云芳开始动起筷子,才刚夹起一筷菜放进嘴里,身后的张婆婆就咳嗽了一声,说道,“咀嚼声大了。”

柳云芳听见张婆婆的话,忙放浅了声音,慢慢的嚼着菜,然后咽了下去。

“筷子碰碗的声音过大。”

“吃饭的姿态不对。”

“只许夹自己这方的菜。”

幸而饭前先垫了肚子,故也没多饿,听张婆婆在柳云芳身后说规矩,实在不宜吃下饭,也着实佩服汤依云,面不改色,权若未曾听到般,仍悠然的吃着饭。方言清收了筷子,拿着旁边的帕子擦了擦嘴,说道,“舅母,我食完饭了。”

“吃饱了?”汤依云听见方言清的话,关切的问道。

“嗯。”

“那早些回去休息,”汤依云开口说道,看了一眼眼身后的丫头,摆了摆手,吩咐道,“敏丫头,去送送表姑娘。”

“是。”那丫头出了位子,在旁边拿起了灯笼,外面的天色已经昏暗,丫头拿着杆子提起灯笼,走出了门,站在门外。

方言清看着在饭桌上面色僵硬的柳云芳,移回了目光,跟在了小丫头身后。

舅母是不喜她的,虽言语动作都做的极好,但应还是不喜的,祖母以前待人十分温和,脸上总挂着笑,她是极为喜欢母亲的,万事都十分温和,就算是日常出了些小错,她也便是笑笑,然后小声帮你指出来。只可惜,父亲离世,那些嫡亲妯娌远戚都只念着财产,想着从失了主心骨的家中捞一些油水下来,竟生生把年迈她气病了。母亲也被这个大家给挤了出去,之后借着舅舅的庇护,小心的活着。

忽然想到了伤心事,方言清心中有些难受。

“表姑娘,你院子到了。”敏丫头回头看着方言清说着。

方言清听道小丫头的话,点点头,“有劳了,到院子里便好。”

“姑娘可是心里难受?”小丫头看着方言清,忽然开口问道,又见方言清未说话,还以为是自己多嘴了,忙说道,“奴婢胡乱说的,姑娘莫恼。”

方言清忙拉着要往地下跪的小丫头,“我只是吃的过急,肚子有些难受罢了。又无怪你。”

“小姐可要熬点糖水?”

方言清摇摇头,“无事,我自己回去休息一会儿便好,你也回去吧。”

小丫头听见方言清的吩咐,点点头,提着灯笼转身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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