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在举办婚礼。
高朋满座,全城惊艳。
与此同时,傅家的后山上,一处山洞,四壁沾血,最中间一个巨大的铁笼子生了锈,不仔细看,很难看出里面躺着一抹娇小的身影。
隔得很远,颜安槿似乎都能听到那幸福的颂歌。
她最爱的人结婚了,新娘子却不是她。
薇奈走到笼子前,白色婚纱镶满了钻。
颜安槿眼皮子也没抬,装作看不见般,薇奈小姐结婚不忙吗?抛下新婚丈夫来找她做什么?
薇奈欣赏着颜安槿的狼狈,红唇轻启:“颜安槿,你不是很狂吗?怎么现在像个焉了的花一样没生气。”
颜安槿冷笑一声,如果不是傅老爷子摧毁了她的内里,毁了她一身本事,她现在就拧下薇奈的脑袋祭奠这场婚礼!
薇奈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的脖子,面色狰狞:“到现在了你还在自视清高,你不会以为傅斯杰会来救你吧?”
“死心吧,我们已经办了婚礼,他不要你了,你不过是他一时的消遣!”
颜安槿心绪波动,抵不住急火攻心,吐出一口血,苍白的唇,鲜艳的血,她妖冶得不可思议,似诅咒似预言:“薇奈,你不会好过的,你会被傅斯杰逼疯,你会死在他的手上!”
她太了解傅斯杰了,那个男人就是个疯子!
只可惜,偏执怪不要他的小宠物了。
薇奈几乎掐断颜安槿的脖子,死到临头还嘴硬!
她贴在她的耳边,语气幽幽又恶毒:“临死之前,赠你个秘密。”
“你一直在追查的家族惨案,是傅家做的,傅斯杰做的。年仅十一岁的傅家继承人,比你想象中狠得多了,他杀了你全家!”
“可怜的小宠物,爱上了仇人,你怎么去见你地下的父母啊?”
颜安槿的血染红了薇奈的婚纱。
妖冶而血腥。
一个耋耋老人拄着拐杖前来,“薇奈,斯杰在等你,宾客也在等你,你怎么还在这女人身上浪费时间?不是让你早点处理干净吗!”
“爷爷,我正打算处理掉她,我要她死在我跟斯杰结婚当天。”薇奈松开手,在老人家面前很是乖巧。
“来人,把她丢到江里,毁尸灭迹,用她的命庆祝我的大婚!”
几个人将笼子扔入江海中,里头的小姑娘手脚锁着铁球一并坠落深海。
沉入海中的耀眼玫瑰,缓缓闭上眼睛,眼角一滴血泪。
她这一生,画地为牢,爱上傅斯杰,否则,凭她一身本事,怎么会落得今日下场?
没有疼痛,没有知觉,颜安槿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梦。
一场大火烧毁了整个颜家,她的父母被绑在地上低声哀嚎。
傅家人站在大火前,冷若冰霜的注视这一切。
“阿槿。”
“阿槿!”
这是傅斯杰的声音!
颜安槿皱了皱眉——临死之前,他都要来打扰她的安宁吗?
她蓦地睁开双眼,即便死,也要拉他一起下地狱!
然而,映入眼帘的是自己卧室的天花板。
“这……傅德锦城堡?我怎么会在这?”
她本该沉尸江河。
“阿槿,你做梦了?”耳边是男人低沉而温柔的声。
“傅……傅斯杰?!”颜安槿转过头,怔怔地看着眼前人,他的眉眼不像是而立之年的凌厉。
眼泪掉下来。
她下意识地伸手,这是二十四岁的傅斯杰。
那时候,他们之间没有薇奈,他的眼睛里只有她。
“阿槿,怎么哭了?”傅斯杰握住颜安槿的手,轻轻而珍重地拥她入怀,宛若哄孩子一般,“做噩梦了?”
面对傅斯杰的安抚和温柔,颜安槿蓦地清醒,前世的种种眼前闪过——薇奈的婚纱,颜家的烈火,她赤诚的爱意,而他……娶了别人。
她从心底生出来厌恶,克制不住的推拒,声音都在发颤:“你离我远点!”
傅斯杰却将她抱得更紧:“阿槿,是我……”
颜安槿浑身都在抗拒,脑袋像是要裂开一般,灭族之仇,负心之恨,她恨不得现在就杀了这个男人——
他有什么资格抱她!
“我说了你离我远点啊!”
一张口,咬上男人脖颈,恨不得将那动脉生生咬断!
满口血腥,颜安槿骨子里的暴戾都涌了上来。
她上辈子,一定是太乖了!
她可是,会杀人的!
可是,面对她的锋芒,眼前的男人却……躲都不躲,依旧是低低地安抚她。
“阿槿,我在,没事。”按他的身手,要反制她轻而易举。
可他没有,任由她咬着,好像被她杀了也无所谓。
男人的容忍和安抚,让颜安槿彻底冷静下来。
她不能杀他,至少现在不能,杀了他,她就死定了。
她的仇人,可不止傅斯杰一个!
她蓦地温顺下来,像是上一世那样。
安静乖巧又听话,将傅斯杰当成一生的依赖。
她知道,她重生了,回到她十八岁的时候,在她情窦初开一点一点爱上傅斯杰的时候!
这一辈子,她不会再爱了。
她一定要把傅家拉下地狱!
“对不起,我做噩梦了。”
小人儿乖巧地缩在傅斯杰的怀里,眼中尽是诡异的光,尽管傅斯杰上辈子娶了别人,但她确信一点——傅斯杰是爱她的,至少现在是爱她的。
傅斯杰垂下眼眸,抚着女孩儿细幼的长发:“你很少做噩梦的,梦见什么了?”
颜安槿抬起眼眸,她说了真话,语气却十分娇嗔:“我梦见你娶了别人,然后……我死了。”
傅斯杰反手蹭了蹭少女的脸,低低的语气里尽是偏执:“你死了,我也会死的,不管天涯海角还是天堂地狱,我都会跟阿槿在一起。”
多嘲讽呐,她死时,他高朋满座迎娶薇奈。
“阿槿你不信?”傅斯杰眼眸一暗。
颜安槿压着自己情绪,纤细的指尖轻触男人的脖颈。
被她咬得皮肉外露,显得血腥而又诡异。
啧,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