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爱奇文学 > 美文同人 > 三国之袁家我做主

三国之袁家我做主

佚名 著

美文同人连载

开新书了,《三国有君子》,正在审核中,请大家多多捧场,收藏,支持,当然时隔N年,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认识我的说***********************************重生在三国,成了袁绍的第三个儿子袁尚,该巧不巧的竟还是在官渡之战中!此时的官渡之战已经接近了尾声,许攸已经叛逃了袁绍,乌巢的粮草弹指间要被烧,张颌高览即将投曹,田丰被下了监狱,沮授被困在车牢,七十万大军...

主角:   更新:2023-08-08 04:33: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三国之袁家我做主》,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开新书了,《三国有君子》,正在审核中,请大家多多捧场,收藏,支持,当然时隔N年,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认识我的说***********************************重生在三国,成了袁绍的第三个儿子袁尚,该巧不巧的竟还是在官渡之战中!此时的官渡之战已经接近了尾声,许攸已经叛逃了袁绍,乌巢的粮草弹指间要被烧,张颌高览即将投曹,田丰被下了监狱,沮授被困在车牢,七十万大军...

《三国之袁家我做主》精彩片段


建安五年,公元200年,已是攻破公孙瓒,一统冀、青、并、幽的袁绍,集结四州甲胄南下,与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对垒于官渡,双方你来我往,互有胜负,这场几乎动用了华北双雄麾下全部战力的战役,就这样胶着在了官渡战场,整整持续了将近半年......
两雄交锋,天下大势走向混沌不明,然而,就在这个当口,战场中袁绍中军附近,一座奢华的帐篷之内,一个变化正悄然发生。
“水.....给我水.....”
方一苏醒,袁尚就觉得脑袋像是炸开锅一样,疼痛欲裂,让人万分煎熬。
袁尚的眼皮沉重,脑中仿佛疼痛欲裂,怎么睁也睁不开,耳朵里嗡嗡只响,不大一会,便隐约听到了一阵絮絮叨叨的话语,正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先是一个略有威仪的声音遥遥的在耳边响起:“我三弟的病情怎么样了?”
但听另听到一个声音谦恭的回答道:“二公子无需忧虑,昨夜主公已是命军中医令细细的诊治过了,三公子只是跟随军旅日久,感染了风寒,所以身体才会略感不适,并无大碍,今日晨间服了一剂汤药,便一直睡到现在。”
昏昏沉沉之间,听了这一番的话,袁尚心下略微有些迷茫.......
受了风寒?喝了汤药?三公子?
这是在说我吗?
我记得昨天是大学毕业一周年庆,跟寝室的兄弟们宿醉一场,疯玩到了早上才回的家,怎么一觉的醒过来,就整出风寒来了?
话说这年头还有人用风寒这两个字吗?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感冒吧。
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白皙的脸,这是一张又熟悉又陌生的脸,是属于一个年轻男子的脸!
这男子年纪约为二十余岁的样子,束发高冠,两撇小胡子,留的极长的黑发披散在肩膀之上,身穿一身坚硬的甲胄,打扮的犹如古代将军一样,端的是模样怪异,可不知怎么却让袁尚感到一股说不出的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他一样。
“三弟,你醒了!”
那男子见袁尚睁了眼睛,急忙俯下身来,抬手轻轻的拭了拭袁尚的额头,略微皱起的眉头终于是有了舒展,道:“还好.....不是很烫!来人,速速弄些水来!不要太热,只需略微煮熟便可!”
袁尚微微有些诧异,这男子究竟是谁?看这身打扮,整的跟异种似的,华夏五十六民族中,何时又冒出这么一支过剩的队伍?
正寻思之间,突然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记忆突然在脑海中砰然炸开,记忆量实在太大,袁尚“哼”了一声,双眼一闭,登时又闭过气去!
袁尚面前的男子顿时懵了,情急之下想要伸手去拍袁尚的脸,可手抬到半空却又不敢往下落,急了半晌无奈,只得一个劲的拼命急呼道:“三弟,三弟!你可不要吓唬二哥啊,三弟!.......来人,速叫军中医令官来,快去!”
***********************
黑暗中,潜意识的记忆提醒着他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叫做袁尚,乃是如今的大将军,冀州牧袁绍膝下的第三公子。他从小便是锦衣玉食,享受荣华,是个含着金汤勺长大的天之骄子,有疼爱自己的父母,有一呼百应的侍从......对了,还有两个没有他受宠的哥哥。
而现在,这个人就是自己,他已经不再是二十一世纪的普通老百姓,而是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生长在东汉末年的世家子弟了。
难道,难道我穿越了?我从现代来到了古代?变成了另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
袁尚再次睁开了双眼,看着床榻边一脸焦急来回度步的年轻男子,动了动干涩的喉咙,根据刚刚袭来的记忆,下意识的低声唤了一句:“二哥?”
刚刚融合的记忆在提醒着他,这人就是自己这世的第二位兄长袁熙。
袁熙闻言一愣,转头看去,顿时又惊又喜,自己这次从幽州替父亲向官渡大营运送兵械马匹,本想乘此良机跟这位久未谋面的小弟痛饮几盏,不曾想方一至此就得知他感染了风寒,便急忙赶来探望,结果这不看还好,一过来便瞅着弟弟又是醒又是晕的,着实是给他吓了个好歹。
“三弟,你可是吓坏为兄了!”
袁熙惊叹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大跨两步走至床边,看了看袁尚脸上的气色,又道:“怎么样?感觉可是好些了,你且再忍一时,为兄已命人去寻军医过来,让他给你好好诊治诊治!”
“二哥,不必麻烦了,小病而已,没什么大碍的。”
袁尚虚弱的笑了一下,虽然不清楚自己究竟得了什么病,但精神和肉体似是已经有了些许的默契,仿佛渐渐的融合在了一起,并不曾像昏迷前那样的糟糕了。
袁熙见这个弟弟似不是在强撑,心下的一块大石头放在落地,随手在床榻边扑了扑灰尘,小心的搭了个边坐下。
“三弟,为兄这次从幽州远来官渡运动兵械,委实是呆不了几日,本还本指望与你痛饮一场,共谋一醉,不想到了这里,就得知你生病了的消息,赶忙过来探望.......你说你平日里喜爱刀枪,好弄射猎,身子骨也算硬朗,怎么这刚随军出征一次,便弄了个一身寒疾,平日里的功夫也不知练到什么地方去了。”
袁熙话中的某个词隐约的令袁尚感到有些不妥,但此刻头脑太过发沉,一时间也想不得那么多,只是虚弱着勉强回道:“有劳二哥惦念了.....”
袁熙摇头帮他掖了掖被子,笑着道:“你这小子,知道你二哥我记挂你,也算长着良心,却不知父亲虽然人在中军大帐议事,心思也老早便飞至你的身上来!”
袁尚闻言恍然,轻轻的咧着干涸的嘴唇笑道:“既是老早便有惦念,现在还没有来,还是说明二哥你对我比较上心。”
袁熙闻言笑骂道:“臭小子得病吃苦药,嘴还挺甜,可惜为兄我不吃你这一套.....呵呵,你当父亲不想来看你吗?若不是军中出了大事,他老人家只怕早我一步便赶过来了,那还能拖到现在?你说你小子得病一场,却是牵扯了我们多少心神。”
话说到这里,正好赶上军医令来给袁尚断病,袁熙起身让了个地方,矗立在不远处,一脸正色的看着那军医令为袁尚把脉诊疾。
袁尚任由那医官为他把脉,看着不远处侍立的袁熙,又问道:“二哥,你刚才说的军中出了大事?又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唉!别提了!”
袁熙长叹口气,颇有些怨愤的开口道:“前几日,许攸许子远因为家人在邺城滥行贪赃,被父亲斥责了几句后,突然间便消匿了踪影,父亲派人在方圆十余里搜查都不曾有丝毫痕迹,心下疑虑,怀疑这匹夫心中愤恨转投了曹操,别的倒是没什么,只是许攸跟随父亲多年,深知我军长短虚实,此次投曹,对我军必是大有不利,故而父亲召集手下幕僚,连日来一直在商议对策.....”
“许.....许攸投曹?!”
听了袁熙的话,袁尚顿时如同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在当头,结合着脑海中一些杂乱的记忆,和袁熙适才话中的信息,猛然间晓得自己为何会心中不安了。
“二哥.....咱们现在....莫非,是在打官渡之战?”
袁熙闻言有些诧然,奇怪的伸手拭了拭袁尚的额头,奇道:“三弟,你该不会是真的病糊涂了吧?我军在官渡与曹贼僵持,已是近半载有余了。”
躺在床榻上的袁尚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瞬间蔓延了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当中。使他的浑身不住的发冷哆嗦,脑袋越发的疼痛欲裂了。
袁绍之子.....官渡之战.....许攸投曹!我竟然重生在这个鬼地方!
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官渡之战,著名的以弱胜强的经典战役!华北两大枭雄:曹操与袁绍,为决定北方的归属所做的一场殊死决战!最终,由于曹操善于采纳忠言,听用了从袁绍麾下叛逃而来的许攸的计谋,奇袭乌巢粮仓,使得袁绍军心大乱,继而一举击溃袁军主力,河北袁氏经此战役之后,元气大伤,从此一蹶不振,最终为曹操吞噬灭亡。
官渡之战,是曹操人生中最为华丽的一场战役篇章,这场大战为一代奸雄统一中国北方奠定了的坚实基础。
然而,对于曹操来说,官渡之战可能是他人生中的一段精彩的高潮,为后人津津乐道,但对于袁氏一族来说,结果却是一段又一段噩梦的开始。
先是元气大伤,袁氏精兵死伤殆尽,袁绍郁郁成疾,不久去世,他的继承者袁尚,对外是面对一代霸者的曹操!对内,是面对裂图造反的兄长!风雨飘动,屡战屡败,失地陷城,被逼的只得远走他乡,奔赴辽东投奔公孙康,却惨遭杀害,首级也被呈现给了曹操,最终落了个客死他乡,身首异处的悲惨结局。
可以说袁尚短暂的一生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幸运的是,他出生在四世三公的名门,身为天之骄子,一出生就是含着金汤勺长大成人,享尽了人间的富贵荣华,而不幸的是在后半生里,他成为了枭雄曹操霸业的垫脚石,成了一将功成万骨枯中的那一块裸裸白骨!
新生的袁尚很悲催,他的前身将半生的荣华享受了去,而自官渡之战开始起的苦难,却留给了这位刚刚借尸还魂回来的倒霉蛋儿子。
重新获得的生命,貌似是有了崇高的地位,但仿佛却是昙花一现,官渡之战后,一切都将改变,自己的噩梦将接踵开始,甚至几年以后,他还会死于非命,身首异处。
上帝真的很会跟他开玩笑,一个屁把他崩回了古代,又嫌滋味不够重,又决定让他在古代混几年,然后再给他毙回去。
自己结局真的就是这么挂了?
谁会甘心?估计换成是谁也不会!
眼瞅着袁尚脸色骤然变白,眼睛还有些发直,袁熙心中顿时着慌。
“三弟,三弟,你这又是怎么了?切莫吓坏为兄,医官,你快好好看看,我兄弟这又是出了何事?”
医官闻言慌忙又去仔细查探,却见袁尚一反适才病病歪歪的样子,用手强自撑起身体,一把抓住床榻边袁熙的手腕。
这一下用力极猛,差点没把袁熙拽两跟头。
“三弟,你这是作甚!”
袁尚两色头疼欲裂,但还是强自撑起身体,咬着牙对袁熙道:“二哥,我要去见父亲!马上!”
“啊?”袁熙闻言有些发懵,接着似是明白过什么,哈哈一乐,调侃道:“三弟,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得了病便要找爹娘,羞也不羞?”
“我羞个屁......不是这事!”袁尚身体虚弱,头上的虚汗一片一片的往下滴落:“我有重要的军务要跟父亲说,事关全军生死,绝对不能耽搁!”
当然不能耽搁,听袁熙刚才的话中,许攸已经投靠了曹操,官渡之战发展到了最终阶段,生死只在一瞬之间!一个处理不好,袁绍大军灰飞烟灭不说,自己的小命也得一并牵扯进去。
“你.....有军务?”
袁熙诧然看着袁尚,眼见俊脸煞白,满头冒汗,还拼了命要起身穿衣,却是不像作假。
“三弟,你身体虚弱,什么事这般着急,等过几日不行吗?”
“过几日?”
袁尚闻言不由一阵苦笑,只怕再过几日,袁军士卒们的脑袋,全都得让曹军削下来当夜壶了!
“二哥,军情紧急,实在是等不了!我得赶紧去见父亲......现在!”
说到这里,袁尚一个栽楞,险些跌坐于地,幸好被袁熙眼尖,抬手扶主。
袁尚轻轻摆了摆手,表示无碍,急切道:“二哥,我这身体太虚,实在是穿不动衣,你叫几个人过来帮我......”
心下虽然是不赞同,但袁尚衣服都穿不了还要见袁绍,足见他的心底有多着慌,袁熙又岂能阻拦过甚?
长叹口气,袁熙转身冲着帐外呼唤。
“来人啊......来人!三公子要去拜见主公,速速给三公子戴冠着衣!”


戴冠更衣,梳洗仪容,一连串的破事虽然麻烦,但袁尚却又不得不一步一步的照着去做。
古人注表重仪,特别是袁氏这样的四世三公之家,更是将这些虚琐烦杂的表面事情视为重中之重。
几个侍从为袁尚好生打扮了一番仪容,接着又取过一面小铜镜请他验看。
不得不承认,虽然这位袁家三公子在历史的口碑并不怎么上道,但单以容貌来讲,却是鼻若悬胆,眉似软剑,双眸如星,丰神俊秀,真是活脱的一副好皮囊!唯一的不足就是因为风寒未愈,脸色略有些惨白脱相。
相较于外貌微微有些魁梧过甚,略显敦厚的袁熙,袁尚的姿容真是比他强了不止一点点。
想想也是,记得前世读史书有过记载,说袁绍本人就是一个外貌俊朗的英武男子,对于外在之物极度重视。溺爱三子袁尚甚至传位给他的原因,也包括袁尚本人俊朗不凡,颇有他老子年轻时候的水准与神韵。
跟老曹家相比,老袁家在战场上打仗斗殴的水平或许不行,但生孩子却都是帅哥。
穿戴完毕之后,袁尚便急忙奔着帐外走去,从床榻到营帐门口,不过十余步的短暂距离,可袁尚栽栽歪歪的跌了整整三个跟头,可见他身体目前的情况实在太糟。
袁熙看的心下不忍,急忙奔上前去一把扶住他,无奈道:“三弟,你瞅你走路尚还栽歪,跑到帅帐又能做些什么?有什么事待日后不能说?非得赶在今日!”
袁尚闻言不由苦笑,你当我闲的没屁跑去瞎起哄?性命攸关的生死大事,谁敢不上心?我现在躺到床上容易,只怕过几年后就没床可躺了——直接睡棺材!这棺材还得预备两幅,脑袋一副.....尸体一副.....
“二哥,你不明白,如今咱们已经是火烧屁股了,我若拖延不去见父亲一面,只怕过不了多久,父亲辛苦打下来的四州基业,就得拱手让人,官渡之战已是累卵之局,败北只在一眨眼的功夫,你、我、包括父亲在内,现在全都已经站在悬崖边上了!”
袁熙闻言顿时大惊,急忙四下瞅了几眼,然后探过头去,用压得极低的声音对袁尚道:“三弟,你疯了?这种话如何可以乱说!父亲行军最忌不利之言!若有居心不轨者将这话传将出去,父亲对你必有重责!”
袁尚咧嘴一个苦笑送出,无奈道:“二哥,你不信我?”
“我.....”
袁熙顿时有些语塞,他实在不敢相信,适才这些话是他那个自大成性,藐视天下英雄的弟弟亲口说出来的。
更不能令袁熙相信的是袁尚话中的内容,四世三公的名门家族,拥兵百万的河北之主,雄踞燕代的北地枭雄,会被外人打败!这怎么可能?
袁尚不傻,袁熙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从他的表情上,他能看的出来,袁熙并不会因为他这的狠话而有所警惕。
相反的,袁熙的表情让他切实的感觉到,此刻的他,在袁熙的眼睛里,完完全全就是个稀里糊涂,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病号!
袁熙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是袁绍了。
“不跟你废话了,我得赶紧去中军帐!”袁尚将头撇开,抛除杂乱的思想,转头急切的往帐外走去。
此时此刻,还管他信还是不信,自己未来生命的长短比什么都重要,事到如今,死马当活医,无论如何自己都得试上一试。
袁熙瞪着袁尚的背影楞了好一阵,这个三弟,今日如何变得这般怪异?若是不看好他,任由他跑到父亲那里胡说,岂能了得?
猛一跺脚,袁熙追将出去,一把拽住袁尚,郑重的言道:“三弟,你当真非去不可?”
袁尚转头看了眼袁熙,恨铁不成钢道:“二哥,形势不等人,不去就是坐以待毙了.......”
“好,那你坐为兄的车驾,我陪你一同去见父亲!”
***********************
“驾!”
不多时,一辆双马战车从袁尚的行营中急速奔出,以极快的速度向着袁绍所在的中军帅帐飞速奔去。
战车之上,一面是正襟危坐,眉头紧皱的袁熙......而另一面,则是满面惨白,被马车颠簸的离了歪斜的袁尚,看他的模样,简直都快要吐了。
袁绍所在的中军营磐与袁尚的行营大概相距五里,是深居在袁军最为深处的正帐帅营,以东西南北各路行营为屏障,包裹的严丝合缝、水泄不通,纵然是袁熙的战车,一路之上,尚且被来往巡逻兵哨拦截盘问数次,足见防守之严。
而在赶往袁绍帅帐的路上,袁尚内心的深处也不由的被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寨连寨,营连营,百步之内有戎帐,目及之处狼烟垛,方圆十里连绵絮,持枪鹄立竖矛戈。
营盘之中,来往的军士车攻马同,气势如虹,当真是好一副军容。
这就是袁绍麾下的军卒,这就是纵横四州,兼燕代之众,南向以争天下的河北之雄麾下的强大兵势!
从邺城到冀州,从冀州到河北,再从到河北到北地乌桓,这天下大半的江山是由袁绍一手打下,而且至今还牢牢的掌握在他的手中。
滚滚长江,大浪淘沙,历史之上的袁绍纵然失败了,但他毕竟强大过,辉煌过,荣耀过。
观此军容,看此盛况,谁有资格敢说袁绍不算一代枭雄?
袁尚心下暗自唏嘘袁绍军容强盛的同时,却又突然泛起了一个让他不由不去细细琢磨的问题......
如此的军容盛况,都可以将其彻底击败的人......曹操,又究竟是多么的可怕家伙!
驾车士卒的声音,将袁尚从无尽的瞎想之中拉回了现实:“二公子!三公子!前面便是主公的中军帅帐,还请二位公子下车步行。”
袁熙当先一个翻身,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转首道:“二弟,帅帐之前,不可肆意乘马驾车,你且坚持一下,让为兄扶你过去。”
“不至于,我还没衰弱到连这几步道都走不了的地步......”
话还没有说完,下来马车的袁尚步伐一个跄踉,腿软的险些背过气去。
真是越急死人事越多!都火烧屁股的情况了,偏偏这幅身体还带着一副劳什子的风寒。
上帝这是要玩死他啊.......
袁尚决定不装逼了,还是赶紧麻溜利索的去见袁绍为上。
“二哥,还是你扶我进去吧,我身子骨弱,烦劳兄长稍稍温柔些,小弟不胜感激。”
袁熙:“...........”
*********************
袁氏中军大帐。
袁军中军大营的帅帐占地约有一耳房之地,相比较于普通的军校帐篷,足足大了约有三倍。
帅帐深处的四角摆放着四个铜火盆,盆内燃着通红的火木,正中书案规整,案上书简摆放规正,西北侧身处一抹床榻叠的整齐干净,上铺一块锦缎红棉,正中香鼎内青烟渺渺,无一不显示着这帅帐的主人行为明确,注重礼仪。
书案后的主位上,一人身着金色甲胄,红袍披身,头顶青色高冠,下颚的半尺短须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身体挺得笔直,丝毫没有年近五旬之人应有的姿态,一双细长的星眸睁闭之间极为有神,当可谓是相貌堂堂,极为英武。
不消多说,此人便是河北之雄,位列当今天下第一诸侯的袁绍。
双眸中的目光来回扫荡了一圈帅帐内两旁侍立着的一众文武群臣,袁绍的眼神中闪出了几分气恼和不甘。
“诸位。”
袁绍沉默半晌之后终于缓缓开口,两旁文武皆浑身一凛,转过头去,做躬身谦虚状,仔细聆听。
“据探子来报,许攸自前日夜间出奔我大营之后,连夜兼程奔南而逃,其行迹甚是诡异,我事后虽连番派出斥候往来侦查,但此獠狡诈,隐匿颇深,至今已是无其所踪,思来想去,只怕许攸已然降曹,此人随我多年,甚知我军虚实,此番投了曹阿瞒,必有所图,诸公可有良策御之?”
话音落时,便见在场众人,一个个或是摸着胡须,或是将眉头拧成川字,或是愁眉不展,显然对许攸投敌之事颇为头疼。
这也难怪,两军交战,一个深知己方虚实的人若投靠敌营,所带来的影响与牵扯是相当大的,许攸一人走了不要紧,但袁绍大军营盘内的所有布防、守备和最近定夺的进攻策略,只怕全部都得重新拟定,所耗费的物力,财力,人力并不是简简单单一两句献策就那么容易解决的。
“主公,许攸深知我军虚实,若果真投曹,其祸甚大,当务之急,是要将我军中的拒马,弓弩,暗哨,营盘布防全部更替!以免曹军偷营。”首先站出来的是谋臣逢纪。
袁绍闻言,打点其头,深然道:“元图此言甚善,曹阿瞒奸猾狡诈,诡计最是奸险,若是得了我军虚实,难保不会有所图谋,却是该加强防备......来啊,传我军令,命三军将士连夜改变营盘部署,严防曹军夜袭!”
“主公且慢!”
话音方落,又见一个脸庞瘦削,颧骨极高的文士出班谏言:“主公,逢元图之言谬论尔,诚不可取!主公与曹操相识多年,深知此贼奸猾狡诈,城府极深,最是多疑!许攸弃强投弱,试想以曹操之心性,安能不疑?岂会轻易信他!主公此时大改营盘布阵,实乃空费人力之举,不如乘许攸未得曹贼信赖之时,大举刀兵,猛攻官渡,胜过防守多矣!”
说话者,不是别人,乃是冀州别驾郭图。
袁绍闻言,明显的愣了一愣,然后缓缓点头,深然道:“郭公则之言.....也是颇有道理。”
“主公不可!”
逢纪见郭图公然砸他场子,心下登时恼怒,又出班急道:“主公,郭图迂腐之见!曹贼何等样人,岂不知当断则断之理?况且许攸与其有旧,如何会不得重用?此非常之时,切不可贸然进兵,先固守营盘,再图官渡,方为上策!”
袁绍拈着胡子的手指动作明显加快,一边摸一边点头:“不错,曹阿瞒与吾还有许攸皆是故交,元图这话说在要点上了......”
郭图也不是什么善茬,闻言冷笑一声,对逢纪道:“逢元图,汝此言真乃小儿之见,故交又怎样?许攸贪财图物,反复无常,势利小人也,天下人弃之如敝履,曹操之才,纵然不及主公,但好歹一方诸侯,算是颇有些见地,焉能重用此獠?汝此言真真可笑!”
话音落时,满帐文武一个个皆大点其头,袁绍见状,顿时又有些松动。
逢纪见郭图的言论站了上风,立时又开口找回场子:“郭公则,主公英明,汝安敢在此饶舌?许攸贪财又怎样?你岂不知那曹操用人,一向是不分出身品性,不论是什么寒门之身、行伍之卒、敌之降将,凡有利者皆任之!岂独差许攸一人哉?更何况我军大兵压境,曹操焉能有那许多顾虑?汝此言简直荒谬!”
袁绍闻言恍然:“不错,曹阿瞒用人一向杂乱,似许攸这般的滥行匹夫,也未必不会不用......
说到这里,却见袁绍颇有些为难的拍了一下桌案,仿佛自言自语般道:“二位所言,皆是各有道理,实乃让人难以取舍......”
郭图闻言急了,张口要再来两句,却见守营亲兵进帐,单膝冲袁绍拜道:“启禀主公,二公子,三公子在帐外求见!”
“哦?”袁绍顿时从难以抉择的为难处境中警醒,沉重的面色顿时便充满了笑意,起身道:“我儿显甫来了?他的病不是还未曾痊愈吗?怎么又跑到这来,快,速速传我儿进账!”



袁军帅帐。
袁尚一脸漠然的看着袁绍硕大巍峨的帅帐,即使是外面,也能看出这个帐篷的价值极为不菲,不但是所用的布料结实,而且帐篷之上居然还用金线描绣着奔走的飞禽走兽,随风鼓动之间,气势更显恢弘,端的是让人暗叹咂舌不已。
一个帐篷尚且如此光华,可想袁绍本人平日里在其他方面,又是多么的好整事,能摆谱。
“败家啊。”袁尚不咸不淡的嘀咕了一句。
“啊?”袁熙在旁边没听清楚。
“我说霸气啊,真是霸气十足。”袁尚改口风的速度相当之快:“二哥你看,父亲的这所帅帐居中于大军的营盘正中,虽是随风猎猎鼓动,却犹如盘根老树,任凭千军万马我自岿然不动,仿佛是仙鹤立足于鸡群,皓月辉应接于繁星,端的是霸气外漏,睥睨群伦。”
袁熙疑惑的抬头看了帐篷一眼,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抽了一抽,不就是帅帐而已吗?左看右看都是一个帐篷。还能瞅出睥睨群伦来?
难怪父亲平日里那么喜欢三弟,比起他,自己果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就在这个时候,帅帐内,袁绍的亲兵昂首阔步而出,冲着两人施礼道:“二位公子,主公有请入帐!”
袁熙微微点了点头,当先迈步进去,袁尚则是跟在其后。
帅帐之内的光明微暗,两旁侍立着一众文臣武将,抬头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桌案后面坐着一位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他穿着金色的战甲,身披大红战袍,头戴高冠,浓密的眉毛,整齐的胡须,脸型方正,面相峥嵘。
不消多说,这便是自己的便宜父亲袁绍了。
“拜见父亲。”袁尚和袁熙一起对着袁绍施了一礼。
不管前世是谁,今生又如何,在今后的日子里,这个人就是自己的长辈了,今世的日子里,对面的这个人将会承担起自己监护人的角色,他将会是自己最亲的亲人,并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身居一个对自己非常重要的引导和扶持的位置。
袁绍微笑的看着袁尚,双目中饱含的全是深深的慈爱,神情间全是不予遮掩的宠溺。丰神俊朗,面若冠玉,顾盼间尽显风流之态,这第三个儿子与自己年轻的时候实在是像极了!四世三公的名门之后,就是要有这般的相貌,这般的英气,这般的姿容!
“呵呵,我儿不必多礼,显甫你病了这么久,快过来让为父瞧瞧,来,都到为父身边来。”袁绍露出慈爱的微笑,伸出宽厚的手掌,亲热的向两个儿子招手。
这一刻,袁绍不是朝廷亲封的大将军,也不是手握数十万雄兵的河北霸主,在儿子的面前,他只是个普通的老人,一个普普通通疼爱儿子的父亲,跟平常人家的父辈并没有什么区别。
袁尚和袁熙上前走了两步,一左一右的来到袁绍的身边,并侍立在两旁。
袁绍满意的点点头,一左一右的瞅着两个孩子,忽然将目光落在袁尚的脸上,关切道:“显甫,你的脸色如何这般苍白?莫不是病体还未康复?”
袁尚闻言抬袖擦了擦头上的汗,笑道:“父亲不必担忧,儿子只不过是小小的风寒症,并没有什么大碍,不耽误其他事情。”
一旁的袁熙暗自唏嘘,摇头道:“父亲,休听这小子嘴上逞强,他这病才刚刚有了些许好转,便着急过来见你,说是有要事禀报,孩儿拗不过他,只好陪着来了。这一道上基本都是我扶着他,不然凭他现在的身子骨,想走到这中军帅帐都是难上加难。”
袁绍闻言脸色顿变,不满道:“显甫,此事便是你不对了,年纪长了,脾气怎么却还是这般任性,病成这样,还来中军帅帐为何?这不是让父亲为难吗?........来人,去给三公子取一软榻过来。”
袁尚心中对袁绍的浓浓关切感动非常,但此刻事态紧急,却也暂时顾不上别的了。
“父亲,听说,许攸投曹了,是吗?”袁尚将话切入正题。
袁绍闻言耸了耸眉毛,笑着摇头道:“你这孩子,却是让为父的不省心,莫非你带着一身风寒,跑到中军帅帐来,为的就是问这事?”
袁尚正色点头:“是。”
“哈哈哈哈——!”袁绍摇头失笑,正好侍卫将软榻送了来,袁绍随即让袁尚坐于其旁,道:“许攸远遁,斥候虽不曾探明其所踪,但细细想来,这天下虽大,但他除了投曹之外,确实没有其他的活路可走,不过我儿无需担心,适才郭公则进言,曹操为人,一向艰险多疑,许攸初叛,曹阿瞒未必肯尽信其言,想不会得到重用,算不得什么大事,待此间事过,他日我攻破官渡,抓住许攸匹夫,再将他车裂,以雪吾恨。”
“曹操不会重用?”袁尚木然的看了袁绍半晌,喃喃道:“这话是谁说的?”
但见郭图从左侧站出班来,笑着道:“回三公子话,此乃在下浅薄愚见。”
袁尚白了郭图一眼,将他的面容记在心上。不知为何,袁尚现在的内心有一种强烈的冲动,他很想开口问一问这位郭先生,他脖子上面长的是脑袋吗?这么扯蛋的话,他居然也能说的出来?怎么好意思张的嘴。
“父亲,曹操虽然多疑,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大战胶着,许攸去投他,他虽然不会从心底相信,但一定会重用!咱们必须要早做防备!”
郭图闻言脸色一滞,却见逢纪一脸赞赏的点头道:
“天下智谋之士所见相同耳!三公子之言,跟纪所想完全一样!”
袁尚闻言顿时一愣,什么叫跟妓所想完全一样?这家伙怎么骂人呢。
逢纪乘热打铁,向袁绍谏言道:“主公,三公子所言甚善,纪以为,许攸降曹,危害甚大,其深知我军虚实,牵连甚广,还请主公早做防备,万万不可置之不顾!”
袁尚闻言心下松了口气,袁绍的麾下还是有些高瞻远瞩之士的,不似那个郭图,一张口竟说些屁话。可惜的是,刚刚才放松点心情,逢纪接下来的差点又把袁尚气晕过去。
“主公,纪依然以为,我局当务之急,是需立刻更换军中的拒马,弓弩,暗哨,营盘布防!以免曹贼从许攸那知了我军虚实,成夜偷营......”
“慢着!”袁尚缓过口气来,猛一抬手,道:“先生,许攸投曹,危害甚大,这一点我跟你所想一样,但先生好想说错了重点,当务之急,重点防备的不应是我军大营。”
逢纪眼中闪出一丝异色,显然是没想到袁尚会反驳他,随即道:“既然如此,纪敢问三公子,若是不恪守营盘,我军重点又需防备何处?还望三公子教纪。”
袁尚心下一叹,这位先生倒是挺会来事,表现的虚心纳谏,就是一张口一个“妓妓”的,听着有点不太得劲。
“父亲。”转过头去,袁尚正色看着袁绍,谏言道:“依儿子之见,当务之急,是要防备曹操袭击乌巢,乌巢是我军屯粮的重地,一旦有所差池,我河北兵将旦夕就有累卵之危!”
话说出来,便见在场众人俱都愣了。一个个瞅着袁尚的眼神俱都怪异非常,仿佛说话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猪。
袁绍的脸色也是骤然发变,慈祥和蔼的面容顷刻间消失,变得阴沉萧索,与适才完全的判若两人。
就这样沉寂了好一会,方听袁绍缓缓开口说道:“防守乌巢?这话,是谁教给你的?”
“没人教.....是我自己想的。”袁尚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帐内的气氛为何突然间会变得如此压抑。
“自己想的?”袁绍双目微眯,轻轻的弹了弹桌案,道:“显甫,为父面前,你一定要说真话.....说!最近几日,你是不是去见了沮授?”
“啊?”袁尚闻言眼皮微跳,一股不好的预感在他心中开始慢慢发芽。
那边厢,郭图却也突然冷笑一声,别有用心的对袁绍道:“主公刚任命淳于琼坐镇乌巢之时,沮先生便身带囚夹前来献策,说淳于琼守不得乌巢,主公不予理会,这厮便又转头唆使三公子献策,当真是用心良苦,想他深陷车牢之内,居然还能遥遥指点战事,当真是人所不及.......”
“啪——!”乍然之间,只见袁绍猛的一拍桌案,咬牙切齿的愤恨言道:“囚牢匹夫,在我面前献计挑唆淳于琼不成,又来教唆我的儿子劝我,莫不是以为我离了他沮授便成不得大事?当真可恨之极......我偏不听你言!待日后胜了曹操,再叫你好生羞愧!”
猛然间,袁尚似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忙道:“父亲,乌巢之事,确实是我自己想的,跟别人没有半点关系,眼下形势紧急,父亲别总往他处想,还是仔细的思考乌巢.......”
“好啦!”话还没说完,便见袁绍抬手打断了袁尚的进言,道:“我儿无需忧虑,乌巢有大将淳于琼率领重兵镇守,当可谓万无一失,我儿勿听他人妄言,杞人忧天,还是早早回去养病要紧,显奕,带你弟弟回营帐,看他好生歇息.......”
“可是.....”
“散帐!”
话音落时,便见袁绍大手一挥,站起身来,径自向着后帐度步而去。
看着袁绍消失的背影,袁熙扯了扯袁尚的袖子,低声道:“三弟,咱们回去吧。”
袁尚的脸变得比适才还要苍白,不同的是,他刚才脸白是病的,此刻脸白却分明是气的。
袁尚现在有一种冲动,他很想追着袁绍的步伐跑过去,一把揪住这个便宜老爹,然后狠狠的抽他几个大耳刮子,狠狠的骂他,你丫的好话不听,你想听啥?听啥!就知道穷得瑟!再得瑟你全家都完了!
可惜,终归只是一个想法。
看着愣神的袁尚,袁熙长叹口气,道:“三弟,你的病情未愈,别在这耽搁了,还是早点回去,待养好之后,再来向父亲进言不迟。”
不迟?袁尚哼笑一声,道:“二哥,你听说过哪个吃饭能把第一天的饭算在第二天上?”
袁熙闻言微微苦笑,道:“你这小子,如今父亲依然负气离去,你就是十天八天的饭,也许得往后拖延,否则结果与今日一样,父亲虽宠溺于你,但他决定的事旁人断难改变,特别是你所进言的内容跟沮授先生一样,父亲此刻正气着沮授,你便是说的再有理,他又焉能采纳?”
沮授?
袁熙的一句话打亮了袁尚头顶的一盏亮灯,事到如今,既是袁绍死板不肯纳谏,那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二哥,你再帮我一个忙!扶我去一个地方......”
袁熙闻言猛一哆嗦,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三弟,你又要作甚?”
“没什么大事,我只是想去见见沮授先生。”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