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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血一点杀

荼香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云冉神色淡淡,一路目不斜视,专心盯着脚下,似乎怕走错了一步,心中却道:这片海棠倒开得好。月前,父亲也曾令人移栽大片名品海棠至她居处院中,为她庆贺生辰……耳听宋三低沉的声音响起:“三小姐,前头亮着灯那间,就是王大人居处了。”

主角:云冉齐漠   更新:2022-09-10 13: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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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冉齐漠的其他类型小说《胭血一点杀》,由网络作家“荼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云冉神色淡淡,一路目不斜视,专心盯着脚下,似乎怕走错了一步,心中却道:这片海棠倒开得好。月前,父亲也曾令人移栽大片名品海棠至她居处院中,为她庆贺生辰……耳听宋三低沉的声音响起:“三小姐,前头亮着灯那间,就是王大人居处了。”

《胭血一点杀》精彩片段

银月当空,夜风如泣,云冉垂首跟在宋三身后,无声行于冀州府衙内。

两人穿过后堂,进了偏院花园,宋三回头看了云冉一眼,这姑娘正值二八妙龄,又生就一副花颜月貌,本是被云堡主捧在手心中公主一般护着的人物,如今却……

云冉神色淡淡,一路目不斜视,专心盯着脚下,似乎怕走错了一步,心中却道:这片海棠倒开得好。

月前,父亲也曾令人移栽大片名品海棠至她居处院中,为她庆贺生辰……

耳听宋三低沉的声音响起:“三小姐,前头亮着灯那间,就是王大人居处了。”

云冉低应了声,见前方不远处一间房内透出灯光,窗纸上淡淡映出一人身影。她对那身影并不陌生,以往每月,那人总会来云家堡拜会父亲几次,见面时她恭敬不失亲热地称他王叔父。

冀州府王仁远王大人,父亲的八拜之交。

宋三又向云冉瞥了一眼,见她顿住脚步,遥遥望着东北方向,神色略有些愣怔,他知东北方向正是云家堡所在方位,心下有些不忍,低声劝道:“三小姐,不如……”

云冉已收回眼神,淡淡说道:“宋总管,走吧。”

两人走到房前,两名侍卫从暗处闪身而出,宋三向他们点了点头,又在门外恭声禀道:“回大人,云冉小姐在外求见。”

少顷,一道清越的声音自房内传出:“进来罢。”

宋三轻推开门,将云冉让进房内,便垂首退出,轻轻掩上了房门。

灯光下,一个三十岁上下,面容清隽的中年男子面向房门,负手而立,见云冉进来,目光在她身上停了片刻,便轻声叹道:“冉儿,云家堡这场祸事,可累你受了不少苦头,这才数日不见,怎就消瘦至斯。”

云冉垂睫不语,半晌方轻轻唤道:“王叔父。”

王仁远长眉微蹙,移步至云冉身前,伸手握住她手掌,柔声道:“怎么跟我如此生分了?”

云冉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低声道:“我父兄如今均为戴罪之身,你不怕受牵连么?”

王仁远揽过她纤腰,在她脸上轻轻一吻,低声道:“要不要我立即娶你进门,来证明我对你心意不变?”

云冉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红晕,轻轻摇了摇头。

王仁远微微一笑,他自然不会娶她,云九天身犯重罪,云冉虽美貌柔顺,且对自己极为钟情,但他堂堂冀州府,又怎会娶个罪犯之女,更何况……

他眸光微闪,口中却叹息道:“你父兄那边,我再想想法子,不过此事已惊动了京中,上头派了人来亲自协查此事,我虽想保他们,却也是无能为力。”

云冉咬着嘴唇,忽然抬起头,哀声求道:“为了我,你能不能设法通融一二?只要能保住他们的性命,我……”

她语声哽咽,身子微颤,靠在王仁元怀中,显得如此娇弱无依,令人陡升怜意。

王仁远只觉阵阵幽香飘进鼻端,此刻玉人在怀,心中已是难以把持。他虽与云冉结有私情,但以往碍于云家堡的势力,自是不敢对这位云九天的掌上明珠有任何逾越之处。可如今已不同与往日,云九天这棵大树已倒,怀中这美人,他自然是想要便要。

想到此处,他心头一热,收臂将云冉搂紧,哑声道:“好,我答应你,为了你,我定会尽力而为……冉儿,这些日子,我很想你……”说着垂头便朝云冉颈侧吻去。

云冉软软依在他怀中任他所为,待惊觉他伸手来解自己衣衫,才红着脸推开他手,低声道:“外面还有人……会听到……”

王仁远见她脸含羞态,声音细若蚊吟,虽是年幼生涩,看着自有一股勾魂夺魄的别样风情,越发觉得心急难耐,当下沉笑一声,放开了她,快步走到门前,开门吩咐道:“你们去院外守着,没我传唤,任何人不得前来打扰。”

宋三与两名侍卫应声退去,王仁远转过头来,见云冉自桌旁倒了碗茶水,捧上前递在他手中,他正觉口渴,接过一口喝下,匆匆将茶碗丢下,便又伸臂去搂云冉。

云冉也不躲避,任他将自己搂进怀中,缓缓说道:“我收到消息,我爹爹和两位兄长昨夜已在狱中被秘密处死。”

王仁远心中剧震,手中动作顿时停滞,垂目向云冉凝视。

云冉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神情,语气平缓,波澜不惊:“爹爹出事后,你便前来云家堡向我大哥献策,以我爹数年来结交的朝堂重臣名单向他们相挟,你与我爹交情深厚,我大哥自是不疑有他,带你去密库看了那名单,怎知第二天便有大内侍卫上门抓走了我两位兄长,顺带搜走了名单。王叔父,此事与你脱不了干系罢?”

王仁远面色大变,万想不到云冉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竟会将这些事打听得一清二楚。

但他转念一想,云九天及他两子均被处死,云家堡的势力已不复存在,云冉自小被云九天呵护于羽翼之下,未曾习过半分武艺,娇弱得一根手指便能戳倒,虽知晓此事内情,又何足为惧?

当下冷笑一声,沉声说道:“你云家堡雄霸一方,近年来势力日渐强大,引得朝廷忌惮,须怨不得旁人。那名单是京中派来的温大人指明索要之物,你爹想以之要挟作为保命符,实在愚不可及。我虽与他结拜,难道真要陪他一起送命不成?冉儿,你今晚从了我,念着咱们从前的情分,我往后自会护着你些,不然……”

他正说着,忽觉腹中一阵剧痛,一惊之下,见云冉嘴角微带讽意,正冷冷看着自己,他目光转向桌上的茶碗,心中若有所悟,伸掌牢牢抓住云冉手腕,张口便欲唤人前来。

却觉云冉手腕翻转,轻松摆脱他的钳制,霎时运指如风,已出手点了他哑穴。

王仁远顿时口不能言,心中惊恐之余,又觉疑惑万分:云冉怎会身负武功?

云冉静静看着他倒在地上痛苦挣扎,语气冰冷:“王叔父,爹爹虽不许我习武,但我自幼便不是个听话的乖女儿,否则又怎会偷偷与你相好?”她俯身伸手,将王仁远拎至床上,目光在他英俊的脸上停留片刻,眼神中却尽是痛恨鄙夷之色,伸手取了挂在床头的匕首,冷冷道:“你罔顾结义之情,对我负心薄幸,我云家堡处事相来恩怨分明,今日便将你心肝挖出,以慰我父兄在天之灵。”

许久,云冉垂首自房中走出,仔细将房门掩好。房中灯火已熄,自是不会有人想到,看似已在安睡的王大人,此刻已命归黄泉。

她双手全是冷汗,只觉一阵阵反胃,平日云家堡对待叛徒心狠手辣,这等折磨处置人的法子她不是没偷偷见过,可自己亲手来干,又是另一回事。

守在院外的两名侍卫见她缓缓走出,互望一眼,眼神均有些暧昧,一人上前问道:“大人已歇下了么?”云冉似有些窘迫,嗯了一声,却不说话。另一人又问道:“姑娘怎么出来了?”云冉抬头向他微微一笑,那人见她澄澈若水的眸中似乎掠过一道寒光,心中方微微一惊,便觉颈中一凉,喉中鲜血直冒,哼都未哼一声,便即断气。云冉手中软剑早已自另一名侍卫喉管划过,两人无声无息倒在地上。

就在此时,院外一人悄悄走近,压低嗓子道:“此地不可久留,快随我来。”

云冉将软剑缠回腰间,向宋三微微点头。

她打通关系,与父亲最后一次在狱中见面时,父亲曾悄声叮嘱过她:“遇事找王仁远身边总管宋三,此人可信。”

事实证明,此人的确可信。只可惜还是救不了父兄的性命。他们被交由京中委派来的温大人亲自审问,自此失了音讯。

直至今晨,宋三前来云家堡,告知他们遇害的消息,也带来了王仁远的邀约。她便也定了主意,杀王仁远为父兄复仇。

云冉随宋三出了冀州府衙后门,轻声说道:“宋总管,多谢。”

宋三脸上微露笑容,说道:“宋三多年前身受云堡主大恩,如今略尽绵力,实属应当,倒是三小姐替父报仇的这份担当胆气,令宋三佩服无已。”他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给云冉:“凭借此令出城,三小姐,望你今后诸事顺遂。”

云冉伸手接过令牌,朝宋三点了点头,便转身奔入了夜色之中。

夜已三更,冀州城南守门兵卫方自关好城门,回到营房准备休息,便听一阵马蹄声响,一队人马自城中远处疾奔而至。那门兵心中咒骂:“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慢吞吞自营房探出头来,见着马上来人,却吓了个激灵,慌忙上前行礼。

领头之人身材魁梧,满面戾气,哼了一声,冷声道:“方才是否有一女子从此门出城?”

那门兵赔笑道:“正是,她拿着冀州府王大人的令牌出的城,袁统领跟她是一路的?”

话音未落,脸上已火辣辣挨了一马鞭,袁统领身旁一人喝道:“少在这里啰嗦!这女贼是朝廷要犯,速速开门,爷们赶着去追!”

那门兵不敢多言,慌忙开了城门,眼见众骑去得远了,方摸着脸上伤处,龇牙咧嘴纳闷道:“朝廷要犯?老子还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女贼呐。”



冀州城郊数里之处,云冉单薄纤弱的身影正在暗夜中穿梭前行。

如今大仇得报,她却已失去了世上最亲的人。前路漫漫,又该去向何处?

云冉心中一阵苦涩,却已听到身后隐隐传来的马蹄声,她神色一凛,立即飘身朝道旁树丛灌木密集之处掩去。

奔行一阵,便将身后马蹄声远远甩开,云冉心中惊异,此时距她刺杀王仁远不过半个时辰,如何竟已被人察觉,追了上来?

她侧耳倾听,除了林中偶尔几声枭鸣,四周仍是一片沉寂,正略松了口气,忽听身后不远处传出一声轻响,云冉面色微变,蓦地将右手按于腰间,止住了脚步。

一个低哑的声音已森然自她身后响起:“云三小姐,事情既已犯下,如今还想着能逃么?”话音方落,十余条人影便陆续从暗处闪出,从四面将她团团围住。

云冉见来人正是带走她两位兄长的那群大内侍卫,为首的袁统领当日在云家堡中颐指气使,目中无人,现下一双眼睛却在她脸上身上来回打量,显是不怀好意,于是心中更增戒备,右手微微运力,已将缠于腰间的软剑握在手中。

袁统领见她亮出软剑,哂然一笑:“当日大爷们都看走了眼,没想到这么个娇滴滴的小美人,竟也是个练家子。”

身旁一人笑道:“这女贼生的倒是勾人,待会须得让兄弟们尝尝滋味。”

袁统领笑骂道:“找死么你,温大人点名要的人犯你也敢碰!速去将那妞儿擒住了再说。”

那人抽出钢刀,笑嘻嘻朝云冉走去,口中调笑道:“不让我碰她,又怎么擒住?万一我一个不小心,摸到哪里,袁统领可别骂我。”

云冉目光清冷,一言不发听他们说笑,待那人走到身前一丈开外,身法忽展,手中软剑蓦地弹出,那侍卫猛见面前一道青光闪动,慌忙侧身避让,却觉耳畔一凉,左耳已被削去。

众侍卫知那人武功不弱,竟在一招之间被云冉削去左耳,均是大吃了一惊,纷纷收起先前对她的小觑之心。

袁统领沉着脸喝道:“大伙儿齐上,速战速决!”众侍卫轰然应声,取出兵刃便上前围攻。

斗了片刻,众侍卫见云冉手中软剑如灵蛇般屈纵如意,剑招诡异莫测,显是得自名师指点,却绝非云家堡的武功路数,心中不由暗暗称奇。但毕竟双方人数悬殊,云冉又少了临敌经验,出招略显生涩,渐渐脚步散乱,呼吸粗重,眼看再斗数招便要不敌被擒。

云冉情知不妙,想到若是落入这帮人手中免不了大受折辱,目中一黯,手中软剑绕过,便欲向颈中抹去。

便在此时,忽听袁统领厉声喝问道:“什么人!”众侍卫见有人到来,一时停止向云冉进攻,纷纷注目于袁统领喊话方向,凝神以待。

云冉心中一动,手腕微振,本已绕向颈间的软剑顿时刷地一声,恢复笔直。她持剑立于胸前,随着众侍卫目光看去,见不远处树丛背后隐约现出几道人影,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自暗处缓缓响起:“路过,无敌意。”

袁统领微微一怔,说道:“既无敌意,为何不肯现身!”

那人似乎笑了一声,却不再答话。

一名侍卫怒声骂道:“京中龙卫军袁统领问话,也是你这刁民敢不答的!深更半夜在这荒郊野外路过?当爷们傻子呢?速速滚出来给大人们盘查!”

他话音方落,只听悉索声响,那几人竟真的从树丛后应声走出。

袁统领见对方一共四人,皆着一身劲装,风尘仆仆,确是一副赶路的模样,不由去了些疑心。虽知这些江湖人夜半赶路必有蹊跷,但他一心想着擒了云冉回去复命,倒也不欲多生事端,摆了摆手,正准备放行,走在头里的一个年轻人已冷冷开口:“龙卫军?温怀风的手下?”

袁统领听这人语音尖锐异常,心中微动,仔细看去,果见此人肤色白皙,五官秀美,竟是女子所扮,再听她一口报出温大人名讳,心下更是吃了一惊。

身旁早有侍卫出口斥责:“大胆!一介草民,竟敢直呼咱们温大人名讳,不要性命了么!”

话音方落,那女子身后几人齐声低笑,袁统领心知有异,一个脸上有道伤疤的年轻人懒洋洋回头笑道:“大当家的,你不愿惹事,可如今遇上的却是温怀风的人。”

那位大当家的正是先前发话的男子,他站得最为靠后,脸庞仍隐在暗处,看不清容貌神情,只听他低沉的嗓音中似乎带着丝无奈的笑意,淡淡道:“动手吧。”

他这三字方一出口,便有数道银光随之爆射而出,只听侍卫丛中连声惨呼,已有数人倒下。

袁统领见倒下的侍卫当即气绝身亡,才知这暗器上均涂有见血封喉的毒药,心下大骇,颤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袭击朝廷命官!”

先前那脸带伤疤的年轻人闻言一笑:“不怕的,一会儿全杀光了,又有谁人知晓此事?”说着侧头朝同伴眨了下眼睛:“小夜,比一下?”

他的同伴全身黑衣,形容消瘦,面色冷峻,此刻听到这年轻人提议,目中微露笑意,缓缓点了下头。

那年轻人一声长笑,身影如箭,倏突之间已迫近敌群,众侍卫但见寒光闪过,已有一人咽喉喷血,死在他手中短刀之下。

那年轻人侧身避过血迹,口中笑嘻嘻数道:“一。”身形随之一晃,已鬼魅般飘身至另一名侍卫身前。

那侍卫一阵心慌,手中鬼头刀大力朝他当胸直劈,那年轻人却不闪不避,看准来势,猛喝一声,短刀迅速划出,已将那侍卫持刀之手齐腕割断。那只断手仍紧握鬼头刀,夹杂着呜呜作响的风声,从众人头顶飞过,鲜血顿时四处飘飞。那年轻人脸上落满血点,看上去有几分可怖,他伸舌在唇边轻轻一舔,双眼微眯,手臂疾送,短刀已没入那名侍卫心窝,放声笑道:“二!”

他那同伴自始至终未发一语,动作却也未曾慢上半分,只见他手持墨色长剑,在侍卫中来回穿梭,出招简洁有力,一剑刺出,必有一人惨呼丧命。

瞬息之间,原本偌大的人圈中便只剩下袁统领与云冉两人。

那脸带伤疤的年轻人口中已数到了“六”,他转首与黑衣同伴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笑意同时闪现,又齐向袁统领看去。

便在此时,一道银光急速破空划过,袁统领手捂胸口,脸上现出惊怒神情,却连哼上一声都未来及,便即倒地身亡。

那年轻人神情极为懊恼,怨道:“阿萝,你怎么……”

被他唤作阿萝的女子面无表情,纵身上前,从死去的侍卫尸体上取出暗器,收回囊中。

大当家低沉的笑声又再响起,人也随之从暗处移步走出:“阿萝不抢先出手,你两人为了争这第七人,只怕要斗到天明,咱们还如何赶路。”

云冉一直站在圈中,默默看着几人谈笑间解决一众侍卫,此刻见那大当家终于现身,便凝目朝他望去。

这人看上去年纪甚轻,五官俊雅,双目斜飞,目中虽仍带着笑意,整个人却散发着一股阴沉之气,令人望之生畏。

云冉见他目光深沉探究,正也看向自己,不由心中微惊,垂下了视线。

那脸带伤疤的年轻人见首领发话,便不再出言抱怨,目光转向云冉,向她笑了一笑,问道:“这位美人,如何称呼?”

云冉见他全身染满血迹,脸上却仍一副坦然亲切的模样,心中愈发紧张,低声道:“云冉。”

那年轻人向大当家的瞥了一眼,说道:“姓云的……和云家堡主云九天有关系么?”

云冉略一犹疑,见大当家的脸上似笑非笑,目中却透着犀利,在旁静待她答话,直觉不应撒谎,便据实答道:“云九天正是家父。”

那年轻人点了点头,向大当家的说道:“云家堡近日得罪了朝廷,难怪她会被龙卫军追杀。大当家的,放不放她走?”

云冉心中一紧,忍不住抬眼向大当家看去,见他神情若有所思,唇边慢慢露出一丝笑意,轻点了下头。

那年轻人笑道:“云小姐,咱们还要赶路,就此别过了。”

云冉一颗心这才放下,她低眉颔首,向大当家的轻声说道:“今日之事,云冉终生不会泄露半句。”说罢朝几人点头示意,转身便欲赶紧离开这块是非之地。

忽听大当家的在身后缓缓说道:“且慢。”

云冉身子一震,脚步顿时停滞,掌心不禁溢出冷汗,悄悄伸手按住本已收回腰间的软剑,缓缓回转身来。

大当家的看着她微微一笑,似不经意说道:“在下忽然想起,有件事正需人帮忙,不知云小姐是否愿助我等一臂之力?”

云冉垂下眼睫,心中暗叹,却只能低声说道:“诸位于我有救命之恩,如有用得上小女子的地方,云冉愿尽绵薄之力。”



云冉全力施展轻功,跟在这几个不明身份的陌生人身后,心头始终惴惴。

方才见这几人配合无间,杀人手法迅捷熟稔,她心中便已有几分怀疑,后见那叫阿萝的女子取出毒粉化去尸体,更加印证了她心中猜测。

只是她不懂,为何大当家并未杀她灭口,反倒带着她一起上路,她可不信仅凭自己这点能耐,能真帮得上他们什么忙。

四人之中,以那脸有伤疤的年轻人最为活跃,他奔行一阵,听身后云冉气息渐促,便笑道:“大家慢些,小姑娘跟不上了。”

阿萝冷冷道:“再慢,天明前便到不了梧州了。”

云冉方才一阵恶斗耗力不少,这几人轻身功夫又均极好,跟在他们身后疾行一阵,确觉有些吃力。但她自幼便受父兄教导,早已养成凡事不落人后的脾性,此刻听出阿萝语带轻蔑之意,便轻声道:“不妨事的,我跟得上。”

几人又行一阵,云冉后背渐渐溢出汗水,足下有些发飘,却仍一声不吭,咬牙提气前行。那年轻人回头望她一眼,笑了笑正欲开言,却见大当家脚步放缓,稍稍落后,伸手轻托云冉肘下,与她并肩而行。

云冉只觉一股大力自肘间涌向丹田,顿觉精气充沛,足下生力。她转头望了大当家一眼,低声道:“多谢。”

大当家目视前方,唇边微露笑意,问道:“你功夫不错,跟谁学的?”

云冉一窒,大当家看了她一眼,哂道:“不想答的话可以不说。”

云冉向他歉然一笑,却在心中暗叹了口气。

其实她也很想知道,那个神色冷漠,背影却总显孤寂的神秘男子究竟是谁?又为何会传授她一身武功。

天近破晓,几人已至梧州城郊,大当家笑道:“总算赶到,大家稍歇一会,等天明了再进城。”

几人在路旁捡了地方坐下,云冉为避嫌疑,刻意坐得离那几人远些,不去听他们说话,却见那脸带伤疤的年轻人笑嘻嘻走了过来,在她身旁坐下,说道:“方才心急赶路,未及告诉你,我叫谢枫。”伸手一指他那黑衣同伴与阿萝:“沈夜,阿萝。”

沈夜朝云冉微微颔首,阿萝扬起下巴,瞥了她一眼,便转了头去和大当家说话,似对她甚是不屑。

云冉虽自小被众星捧月的呵护奉承,但自云家堡出事,一个月间已饱尝人情冷暖,当下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在意。

谢枫指向大当家,略一迟疑,道:“我们大当家的,姓齐。”

大当家微微一笑,起身走了过来,在两人身旁坐下,说道:“云姑娘既肯帮忙,便是自己人,在下齐漠。”

云冉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点头道:“齐大当家。”

齐漠看着云冉笑道:“云姑娘是聪明人,想必之前对我等来历也已猜到几分,该不会真的对齐某一无所知吧?”

云冉垂下眼睫,缓缓道:“齐大当家名动黑白两道,云冉又岂会不知。”

绝杀门,江湖中人谈之色变的杀手组织,门主便是眼前这个言笑晏晏的男人,齐漠。

齐漠这名字,云冉在云家堡时便听人多次提到,父亲还曾出重金与他交易,除去了几个碍眼之人。但在过去,这名字对她来说毫无意义,只是作为一个传奇般的存在。云三小姐那时自是不会想到,自己有天会与这赫赫有名的杀手头目扯上关系。

云冉顿了顿,低声续道:“只是云冉自问本领低微,不知齐大当家想让小女子帮什么忙?”

齐漠闻言一笑,缓缓道:“云姑娘既知齐某身份,想必也不难猜出,我等几人星夜赶往梧州,原是为了接下的一单生意。”

苏云锦,年四十二,崆峒派现任掌门,为人谨慎多疑,出入之处必有多名高手随侧护卫,与梧州府秦大人交好。

云冉默想片刻,仍有些迟疑:“以你们绝杀门的手段,想要杀他应该不难?”

谢枫在旁道:“秦大人派了亲兵队昼夜跟在苏掌门身边,最近风声颇紧,咱们不想与官府正面冲突,原计划让阿萝乔装前去,如今遇到了你,自是更为适合。”

云冉轻轻“哦?”了一声,齐漠微微一笑,看着她道:“此人好色,犹爱雏女。”

云冉面色微变,谢枫笑道:“阿萝美是美了,但她身上杀气过重,只怕乔装不来,你身负武功,外表却又稚嫩柔顺,实为此事最佳人选。”

齐漠道:“苏云锦身价千金,事成之后,云姑娘可分得一百金谢仪。”

云冉心中一动,若在过去,一百金在她眼中自是不值什么,可如今她孤身逃亡,有笔钱财傍身,倒是必要。

眼见身旁四人目光闪烁,均在静待她答话,当下缓缓抬头,向齐漠说道:“云冉愿意一试。只是事成之后,我便须立即离开,齐大当家可否放行?”

齐漠一笑,淡淡说道:“那是自然,银货两讫后,齐某担保云姑娘可随时安全离去。”

绝杀门一向重诺,听他如此承诺,云冉当即放心。

齐漠又似想起一事,微笑补充道:“对了,苏云锦身上那条镶金玉带倒是个宝物,还请云姑娘顺手取来,齐某可在谢仪之外另加二十金换取此物。”

云冉点头应承,却听阿萝在旁冷冷问道:“你是处子么?”

云冉怔住,饶是她素来冷静淡定,在三个男人面前忽被问及此事,也不禁满面通红。

谢枫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说道:“这么害羞,想必是了。”

阿萝面无表情,冷冷续道:“既然是,便无须另配药物伪装,直接为她点上守宫砂即可。”

※※※※

醉玉坊,梧州城最为兴盛的花楼之一,途经梧州的名人骚客无不慕名而往,崆峒派掌门苏云锦自是也不例外,只是较之普通客人,这位苏掌门的阵仗要更大些,口味也更挑剔。

徐妈妈领着染云,穿过满是府衙亲兵的长廊,来到苏掌门歇息的厢房门前,心中不住暗呼侥幸:若不是这么巧,今早有人将这小姑娘卖了进来,她醉玉坊中还真一时找不出个像样的来伺候这位苏掌门。

徐妈妈轻轻叩响房门,云冉垂头立于一旁,心中有些紧张,面上却愈发木然。

齐漠带着笑意的语声似在耳边响起:“接近苏云锦后伺机以金针伤他,金针上的药力足以在顷刻间要了他性命,得手后谢枫会在外接应,此事极为简单,无须担心。”

门打开的一瞬,云冉心中恍惚想道:这齐大当家似乎倒也不像传说中那样狠辣无情。

苏云锦年逾四十,保养得却是极佳,身材挺拔,神态潇洒,一眼望去倒像是个三十多岁的俊逸书生。他见两人进门,向云冉细细看了几眼,满意一笑,便向徐妈妈望去。

徐妈妈笑了笑,转身撩起云冉左臂衣袖,露出一截玉藕似的手臂,上面一抹猩红显得格外娇艳。苏云锦心中一动,只听徐妈妈笑道:“这位染云姑娘尚未及笄,仍是雏儿,大爷还需好生怜惜才是。”

苏云锦微微一笑,冲她说道:“外头领赏去吧。”

徐妈妈应声退出,满心欢喜地轻轻掩好房门,只觉肩头被人轻拍一下,转过身来,一名亲兵塞了枚金叶子在她手中。

徐妈妈又惊又喜,只听那亲兵沉声道:“苏爷的赏钱买下这小姑娘绰绰有余,一会若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记得管好你的嘴。”

厢房内,苏云锦脸带笑意,正悠然打量着面前这叫染云的女孩。她的身形已经长足,轻纱薄翼,烟粉色肚兜隐隐包裹着曼妙轮廓,偏又生得这般乖顺可人,实在是个难得的尤物。

云冉被他盯得心中发毛,好在苏云锦喜爱雏女,她倒无须做出风尘之态加以逢迎。齐漠说过,越是生涩懵懂,这位苏掌门便越会喜欢。

苏云锦等了一会,见染云长睫低垂,苍白的脸上映出一丝绯红,一副手足无措的可怜模样,便低笑道:“抬头。”

只见染云身子轻轻颤抖了下,抬首飞快向他怯怯看了眼,又受到惊吓一般红着脸垂下了头去。

苏云锦猛觉小腹一热,哪里还按捺得住,哑声唤道:“过来。”

云冉垂头上前,一眼瞥见围在他腰间的镶金玉带。玉片莹润,金饰精细,一看便是出自名匠之手。齐漠愿出二十金,倒也难怪。

她伸手去解玉带,却听苏云锦笑道:“我自己来。”

眼见苏云锦将玉带亲手解下,置于床边,云冉咬着嘴唇,上前为他除去外衫,心跳得愈发剧烈,那枚金针便藏在她发髻之中,待她绕到苏云锦身后,只需一下,便可得手……

云冉手捧除下的外衫,缓步挪至苏云锦身后,一只手悄悄摸向发髻,忽听他笑了一声,转过身来。

云冉不动声色将手放下,苏云锦已三两下自行除去里衣,露出一身精壮肌肉,向她诡笑道:“咱们来玩个有趣的把戏。”

谢枫身着一身仆役衣衫,脸上的伤疤已被阿萝以药粉遮去,此刻正悄立于长廊之外,静待时机。

他倒是挺喜欢那叫云冉的小姑娘,只可惜……

大当家忘记告诉她,苏云锦一身横练外家功夫已巅峰造极,莫说一枚金针,便是寻常刀剑亦难伤他半分。

金针上自然没有浸毒,但苏云锦好色确是不假,见了云冉这般姿色的雏女,定会狂性大发,好生亵玩一番,只待他魂飞天外之时,便可趁机出手。

谢枫摸了摸怀中削铁如泥的短刀,勾唇一笑,飞身上了长廊之顶。



眼见苏云锦赤着上身,邪笑着步步逼近,云冉不禁面色微变,双拳一攥,便欲发难,但转眼瞥见他身上盘根错节的结实肌肉,心中猛然一凛,瞬时改变主意,只是咬着嘴唇后退了几步。

苏云锦笑道:“别怕,乖乖听话,本座自会好好疼你。”

云冉又退两步,忽觉腿间一绊,原来已退到了床边。苏云锦抢上一步,伸手将她搂住,口中笑道:“当心,别摔着了。”

云冉只觉他双臂如铁箍般将自己紧紧搂在怀中,身子所触尽是坚如磐石的肌肉,刹那间脑中转过无数念头,苏云锦已低笑着拥着她倒在床上,伸手便去扯她身上纱衣。

云冉面色苍白,目光落在床边镶金玉带之上,轻轻“咦”了一声,娇声道:“大爷的这条腰带……染云方才见到有位客人也拿着条一模一样的。”

苏云锦闻言手中一滞,面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支起身子问道:“什么样的客人?在哪遇见的?”

云冉面上露出惧色,怯怯道:“便是在这长廊外,是位看着很神气的大爷,染云见他手中腰带精美华贵,便多看了一眼,似还听他笑着说了句‘偷龙转凤’什么的……”

苏云锦面色一变,当即翻身下床,一把将床边的镶金玉带取在手中。

云冉暗中松了口气,缓缓自床上起身坐起,见苏云锦伸手在玉带一侧轻按,又在另侧的金饰上轻轻拨动,只听铮地一声轻响,便觉室中一阵寒意迫人,眼前紫光吞吐,一柄薄如蝉翼的软剑已从中弹出,落于床边檀木桌上,顿时将桌子边缘一角齐齐切下。

云冉虽猜想玉带之中必有玄机,却也不曾料到内中竟是藏着这样一柄宝剑,一怔之下,心中一阵狂喜,顿时想到了对策。

苏云锦将那柄软剑拿在手中端详了一会,傲然笑道:“江湖之中欲得我这柄紫荆软剑之人多不胜数,但想神鬼不知的偷龙转凤,嘿嘿,只怕是难如登天。”

他正想将软剑收回玉带之中,忽听身后一个娇软的声音低低唤道:“大爷?”转头一看,顿觉口干舌燥,腹中一阵邪火上扬。

只见染云已将纱衣除下,露出一身莹白如玉的肌肤,起伏的胸线在烟粉色肚兜包裹之下愈发惹人遐思,见他回头,便红着脸向他勉强一笑,呐呐说道:“徐妈妈教了染云一些法子,说能……能伺候的大爷高兴,大爷要不要试试?”

苏云锦盯着她的樱红小口一张一合,见她结结巴巴说着风月女子惯用之辞,脸上神情却是扭捏慌张,不禁心荡神驰,放下宝剑,转过身来,微微喘息道:“好,就来试试。”

染云垂头咬唇,握住他大掌,将他引至床边坐下,伸手去解肚兜系绳,见苏云锦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脸上红了红,道:“大爷先闭上眼睛。”

苏云锦哈哈一笑,说道:“这也是徐妈妈教的?这法子倒也刺激!”当下依言闭上双目,正在遐想一会的销魂滋味,猛觉一阵寒气扑面,慌忙睁眼,心口已是一痛,但见染云目含厉色,手中紫荆软剑已端端正正插在自己胸口。

他闷哼一声,突然探身出手,握住云冉脖颈,正欲运尽残力扭下,云冉已飞速从发髻中拔出金针,轻轻一弹,没入他左目,同时松开剑柄,将手按于苏云锦唇上,堵住了他发出的一声惨呼。

谢枫沿着长廊顶端,一路潜行至苏云锦所在厢房房檐上方,轻轻俯下身子,揭开瓦片一角,侧耳倾听内中动静。

意料中的欢爱□□声并未出现,室内一片寂静。谢枫微微皱眉,正犹豫间,只听一个极细微的女子声音低低传入耳中:“得手了,下来吧。”

谢枫听得清楚,说话的正是云冉。他依言揭开瓦片,跃入房中,见云冉身披轻纱,面色淡淡,正亭亭立在自己面前,当下顾不得惊讶,向她沉声问道:“苏云锦呢?”

云冉不动声色,走到床边揭开帷帐,露出苏云锦尸身。

谢枫伸指在他颈侧一探,点了点头,见苏云锦左目仍插着金针,胸前另有一片血迹,心中骇异,转头问道:“你用什么兵刃破了他的铁布衫?”

云冉轻扯嘴角,露出一个冷笑:“原来你也知道他有铁布衫护体。”

谢枫讪讪一笑,目光转向苏云锦腰间,问道:“那条镶金玉带呢?”

云冉从桌上取过一个包袱拎在手中,冷冷道:“带我去见你们大当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谢枫侧头向她凝视片刻,目中露出欣赏之意,轻声一笑,道:“好。”

※※※※

城中醉月楼,二楼厢房雅间内,齐漠面含笑意,将十年陈花雕美酒注满面前两只酒杯,笑道:“七爷请。”

被他称为七爷的,是一位气度闲雅的中年男子,此人年在四十许间,衣着华贵,神色从容,眉宇之间透出几分恬淡与睿智。

只见这中年男子伸手取过酒杯一饮而尽,微笑道:“齐门主,你我合作多次,再如此客气,可就真令洛某惶恐无地了。”

齐漠口中谦让,心中却是颇感不耐:算时辰谢枫早该到来,莫非中途出了什么变故?

正在此时,沈夜走进房中,低声道:“大当家的,谢枫回来了。”

齐漠微微一笑,道:“那还不快让他进来,难道不知七爷与我都在等着他?”

沈夜欲言又止,见门主一眼瞥来,似乎甚为不悦,便不敢多言,转身通传。

片刻后门帘掀起,谢枫身着锦袍走入房中,齐漠皱眉道:“事情办妥了?怎么这么久?”

谢枫嘻嘻一笑,道:“这可不能怪我,云姑娘非让我陪她先买了衣服再过来。”

齐漠闻言一怔,见云冉一身绿衣,手中拎着个包袱,跟在谢枫身后走了进来。

她的目光淡然掠过七爷,停在了齐漠脸上,笑容颇有些意味深长:“齐大当家,幸不辱命。”

齐漠微微扬眉,看着她问道:“云姑娘已将那苏云锦杀了?”

谢枫自然知道门主是在向己询问,在旁笑道:“正是,干脆利落,完全看不出乃新手所为。”

齐漠双目不离云冉脸庞,嘴角慢慢溢出笑意,轻轻道:“哦?”

云冉迎着他目光,冷冷说道:“事已办妥,齐大当家堂堂一门之主,想必不会食言。”

齐漠失笑道:“那是自然。”

他探手入怀,取出一张银票,递与云冉,微笑道:“这里是一百二十金,云姑娘请过目,那条镶金玉带……”

云冉接过银票,垂目一看,点了点头,将银票收入怀中,又将手中包袱放在桌上,淡淡道:“齐大当家请验货吧。”

谢枫上前解开包袱,齐漠见内中果然包裹着那条镶金玉带,转头向那中年男子笑道:“还是请七爷验看。”

那中年男子微微颔首,上前取过玉带,伸手在一侧轻按,又在另侧的金饰上轻轻拨动,打开机关,向内一望,却是面色微变,低声道:“空的。”

齐漠与谢枫同时变色,一齐转头向云冉看去。齐漠声音有些冰冷,沉声道:“云姑娘莫非想跟齐某耍什么花样不成?”

云冉面不改色,垂睫说道:“齐大当家,二十金,自然是这条镶金玉带的价钱。若你真正想要的是内中所藏的那柄紫荆软剑,只怕咱们还得重新谈谈价。”她微微一笑,眸中似有狡意闪过,抬眼看向齐漠:“难不成齐大当家真想以区区二十金,便换到这兵器谱中排名第二的神器?”

齐漠面上微微一红,盯着云冉的眼神颇有些晦暗难明。

那中年男子一直在旁默不作声,听到云冉如此说法,忽然笑着插话道:“这位姑娘,那么你意欲要价多少,才肯让出那柄紫荆软剑?”

云冉淡淡道:“一万金。”

谢枫刚端了杯茶送入口中,闻言“噗”地一声,将口中的茶水全喷了出来,看着云冉吃吃道:“一万金?你这姑娘胃口可真够大的!”

齐漠微微眯了下眼,沉吟片刻,便朗声笑道:“好,便是一万金。”他自怀中取出银票,托在手中,看着云冉含笑说道:“云姑娘,在下还有个小小提议。你如今孤身一个女子漂泊江湖,又是朝廷通缉要犯,行事处处不便,不妨考虑下加入我绝杀门,齐某保证不出两年,便可令你在江湖中崭露头角,不知云姑娘意下如何?”

云冉微垂眼皮,伸手取过银票,口中冷冷说道:“云冉性情愚钝,行事每每落于旁人算计之中而不自知,只怕难以当此重任,齐大当家的一番厚意,云冉也只能心领了。”

她伸手取出紫荆软剑,淡淡道:“紫荆软剑在此,齐大当家验看无误后,云冉便要告辞了。”

齐漠见她紧抿双唇,面色冷凝,知她心中对自已怨气颇深,便也不再多言,微微一笑,上前将紫荆软剑接过。

谢枫站在齐漠身旁,与他一起目送云冉背影离开,忍不住啧嘴笑道:“这小姑娘发起威来,倒也挺厉害的。”

齐漠摇了摇头,目露笑意,缓缓道:“我倒是有些后悔当初那样骗她了。”

云冉踏出醉月楼,只觉心神俱爽,一日之中,名动天下的崆峒掌门与绝杀门主先后栽在自己手中,饶是她素来淡定自若,此刻也不禁面露得色,轻轻笑出声来。

忽听身后一人含笑唤道:“云姑娘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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