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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月顾修瑾小说

顾盼月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寒风凛冽,雪花漫天,一道瘦弱的身影傲然的跪在雪地之上。她的衣衫皆被淋漓的鲜血染红,她的身后,是一道道骇人的红痕,斑驳的血迹印在洁白的雪地之上,宛若那傲然独放的梅花。

主角:顾盼月顾修瑾   更新:2022-09-10 22: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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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盼月顾修瑾的其他类型小说《顾盼月顾修瑾小说》,由网络作家“顾盼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寒风凛冽,雪花漫天,一道瘦弱的身影傲然的跪在雪地之上。她的衣衫皆被淋漓的鲜血染红,她的身后,是一道道骇人的红痕,斑驳的血迹印在洁白的雪地之上,宛若那傲然独放的梅花。

《顾盼月顾修瑾小说》精彩片段

寒风凛冽,雪花漫天,一道瘦弱的身影傲然的跪在雪地之上。


她的衣衫皆被淋漓的鲜血染红,她的身后,是一道道骇人的红痕,斑驳的血迹印在洁白的雪地之上,宛若那傲然独放的梅花。


她抬眸看着高高在上的男人,接近哀求:“请皇上,看在我们夫妻多年的情分上,给我爹增派援兵!”


“夫妻多年的情分?”男人嗤笑一声,抬脚猛地踹向她,冷声喝道:“朕与皇后,何时有过夫妻情分?”


随着男人的脚掌落下,顾盼月腹部顿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疼痛使她不得不弯下腰,并剧烈的咳嗽起来。


但她的双手却还是死死地抓着男人的衣摆,就像是抓着父亲的命,丝毫不敢松开。


她乃威远侯之女,十年前的年宴上,皇室欲与威远侯联姻被婉拒。


顾盼月在宫宴上饮过妹妹琬儿递来的一杯酒,随后就不省人事,趁着人多混乱之际,被带去了偏殿。


次日,顾盼月醉酒迷惑魏帝之事,在朝堂与民间传开。


顾盼月成了众人不耻和唾骂的对象。


而魏帝成了宅心仁厚的那一个,他愿意既往不咎,并迎娶顾盼月,迎为大魏的皇后。


当时的大魏,诸侯崛起、群雄纷争,皇室威严已名存实亡。


顾盼月十分清楚,魏帝用这样的手段得到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她是徽州威远侯唯一的嫡女,而威远侯手里握有四十万重兵!


她就这样做了魏国的皇后,那四十万军队也终将归魏帝所有。


而如今,十年过去。


威远侯征战沙场,因兵力不足向帝京求援,却被魏帝拒绝!


恰在这时!


太监抱着一身血盔来报:“禀皇后,威远侯大败,已经以身殉国了。”


顾盼月一言不发,捧着父亲的带血盔甲,头也不回的回宫。


可琬儿却告诉魏帝,顾盼月从小得威远侯培养,熟读兵书,深谙兵法谋略之道,又是顾家将门之后,带领顾家军很能服众,不如让她去带兵打仗,上阵杀敌。


那战场上刀剑无眼,稍有不慎,便马革裹尸、不得好死。


顾盼月唯一剩下的利用价值,便是她姓顾。


魏帝下旨时,从顾盼月手上取走了皇后凤印,将一枚沉重的将印放在了顾盼月的手上。他微曲下身,在顾盼月的耳边道:“威远侯新亡,你若是不好好表现,朕便让人肢解了他的尸首,把他浑身上下的骨头都一根根拆下来,拿去喂狗,让他死都不得超生。”


顾盼月有耳疾,听力十分不好。


然魏帝贴着她耳朵说出来的话,却是一字一句凿在她的心上,宛如魔音鬼咒,让她寒冷彻骨。


顾盼月代父出征,与诸侯群雄征战,不为守护大魏疆土,只为守护她父亲的一具全尸。


她从一个侯门嫡女沦落到在生死场上舔血徘徊。她想,如果她战死也就好了,她便可以解脱。


可越是这样无所畏惧,她便越是在修罗场上顽强地活了下来。


大魏没能坚持多久,就溃败至都城。那些领兵的武将,逃的逃,叛敌的叛敌。


魏帝命顾盼月守城,以给魏帝和琬儿争取逃跑的时间。


魏帝把威远侯的坟墓重新挖掘开,把那副安息的尸骨又启了出来,顾盼月看见父亲的尸骨时,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


那是一种下了地狱也死不瞑目想要爬出来饮血啖肉的滔天怨恨。


魏帝给尸骨套上一副盔甲,镇于第二道城门之下。


而他要让顾盼月去镇守第一道城门。



倘若第一道城门得破,那她父亲的骸骨便会被千军万马所践踏。


这十年里顾盼月活得猪狗不如、狼狈不堪,父亲的遗骨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牵绊。


她望着那森森白骨,双目猩红,立下誓言:“魏云简,顾琬,我顾盼月做了鬼,也要在奈何桥上等着你们。我会提醒自己,到了地底下,万不能饮那孟婆汤;倘若有来世,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战火纷纷,顾盼月耳朵里听不见那些荡气回肠的杀喊声,只回荡着低沉似叹息一般的嘶鸣。


她浑身浴血,敌军一波又一波地进攻。


顾盼月满目的血色。身上被箭矢穿入了皮肉,她也丝毫不觉得疼痛。


到最后,她就像一樽被血染红的雕塑,以自己血肉之躯镇守城门,岿然不动。


下雪了,她浑浊的视线里一片白与红的交织。鼻子里冰冷的血腥气充斥着。耳中却总算回归到一片宁静。


终于可以死了。原来这是一件如此轻松的事。


敌方三军血洗城门,罢后才发现城门下矗立的那个发丝凌乱、一动不动的居然是个女将军。大魏果然是无可救药,居然让一个女人来抵挡敌方的千军万马。


只是不知她到底死是没死,一直睁着双眼,纹丝不动,浑身都是刀伤剑痕,还插着几支箭矢。脚下被她砍杀的敌军堆成了小山。


敌军一步步围上来,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从中间分开一条路来,一道修长瘦削的身影缓缓走出,踩着天空落下被染红的雪,每一步仿佛都带着冰冷嗜杀的气势,将灰冷的天和满地的血恰到好处地融合衔接起来。


顾盼月依稀见得,入眼的是一双踩着血流成河的黑色长靴。


可她连抬头定神的力气都没有,看不见他的脸。


她只能勉强坚挺着没有倒下,而那个人却似与她相熟一般,片刻后便转身背对着她缓缓弯下身躯,迫人的气势犹在,却把她背了起来,离开这片尸骨累累的修罗战场。


“我爹……”顾盼月后面的话都被血污堵在了喉间,张口便是血污溢出嘴角,淌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爹还在第二道城门下,她失守了,她爹怎么办?


良久,他才回了她一句话:“你别睡。”


那是一种让她万分安定的气息,仿佛阔别已久,她突然感到莫名的酸涩与委屈,想哭。她给不了任何回答,身体一直在痉挛,淌血。


他背着她一直往前走。


冰冷的空气让顾盼月短暂地清醒了片刻。她依然看不清他的脸,趴在他的肩背上,只看得见他墨发袭着肩上冰冷的盔甲,她染血的手指不慎碰到,却意外的柔软。


一路走,地上便一路滴淌着顾盼月的鲜血。


前头是一片广阔的被冰冻住的湖,湖面平整宁静,细细的听,有风吹拂过冰棱的声音。


他一步一步,踩着血印子,走在那冰湖上面。


她轻声问他:“你是谁?”


他回答说:“我是安陵王。”


“安陵王啊。”顾盼月轻声呓念着,歪着头,贴着他的肩,静悄悄地哭了,“能不能求你……好好安葬我爹……”


她最终没能等到他的回答,任他前路茫茫,她沉睡在他的肩背上,再无声无息。


不知是梦还是真实,回光返照间,顾盼月仿佛看见他脚下踩过的湖面冰层出现了一道道晶透的裂痕。


裂痕越来越多,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蔓延,随时都能迸裂开来。


顾盼月一惊,出声想提醒他,可是她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只见他脚下一沉,继而便是无数冰冷的湖水从四面八方灌来,让她感到无比压抑和窒息。那种浸到骨子里的寒意笼罩着她。



她明知自己已经没救了,死了丝毫不觉得可惜,可是同她一起掉下来的还有那个背着她走的男人。


顾盼月下意识地一蹬腿,努力朝水中那人靠近。却在这一蹬腿之际,仿佛得到了新鲜的空气一般,长抽一口气,登时睁开双眼,清醒过来。


她没有沉入湖底,而是躺在一张床上。


房间里十分安静,窗户外面的光线颇有些刺眼,炉上的壶里蹭蹭冒着热气,正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药味。


接着四肢冰凉的感觉袭上来,让她清晰地感觉到活着的滋味。那些仇恨,那些厮杀,仿佛都化作了一场久远的梦,让她有种劫后余生的恍惚。


顾盼月憋在胸口里的一口气轻轻吁出。


吁到一半,忽然间从床边探出一个圆髻脑袋来,对着她又哭又笑,眼睛红红的直抹眼泪,嘴巴一张一翕说个不停。


顾盼月还有些懵,那丫头见状也有些懵。随后丫头就呜呜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小姐你是不是了傻了呀,你不要吓奴婢啊,你怎么不说话呢?”


顾盼月渐渐回神,嗡嗡的耳朵里响着模模糊糊的说话声,便道:“我耳背,你说话大声些。”


丫头见她口齿清晰、神色清醒,不由欣喜若狂,大声道:“小姐你终于醒了!”一时又心酸来袭,一屁股瘫坐在床前,扯开嗓门嚎啕大哭,“小姐你真是命苦哇!”


顾盼月:“……”


这两句她倒是听得无比清晰。


等喝了药以后,顾盼月身上有两分回暖,人也感觉舒服了一些。


原来这丫头叫扶渠,是伺候顾盼月起居的贴身丫鬟。但现在主仆俩过得十分潦倒落魄,都住到了山上的寺庙里。


听说顾盼月生了一场大病,久病未愈,家里婶母就做主抬她来寺庙里静养,说是得佛主保佑,说不定能够痊愈。


又听说顾盼月生的这场大病,是源于冬日里掉进了冰窟窿。


她是怎么掉进冰窟窿的呢,哦,原来是为了救她的妹妹琬儿,后来被妹妹踩着头自个爬出了冰窟窿,而她却因此沉下水里,险些一命呜呼。


本来再次醒来是记不得这些的,可一经扶渠提起,顾盼月又隐隐绰绰感觉好似是有这么一回事。


寺庙里清静,耳朵正常的人可以听见前堂传来的木鱼声。可顾盼月她耳朵不正常啊,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陈年留下的耳疾还是落下水时被水震坏了耳膜在作怪。


总之扶渠要是想和她交流,必须大声点说话。


于是前堂敲木鱼的和尚师傅们,便能听见后院传来的扶渠义愤填膺的话语,如倒黄豆一般把家门丑事倒个干净。


佛堂里的和尚手里的木鱼敲着敲着就停了下来,不知不觉被那大嗓门的说话声给吸引了去。等回过神来,手里的木鱼声继续,嘴上连道两声“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小姐,四小姐心怀鬼胎的!她把小姐往水下拖,硬是踩着小姐爬出来,出来以后她又坐在塘边不出声不喊人,眼睁睁看着小姐在水里挣扎,那分明是想要害死小姐的!”


扶渠一边说一边抹眼泪,“奴婢差点就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还有那个楚氏,趁着侯爷军务繁忙不在家,竟然把小姐发落到这寺庙里来,说什么佛堂清静利于静养,后面就再也不管不问,别说送什么汤药补品了,连多两个仆人都不许带!她分明也是想让小姐自生自灭了的!”


顾盼月听了许久都不出声,扶渠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神色莫测地看着扶渠,开口问:“你刚刚说,四小姐叫什么?”


扶渠不明所以道:“叫顾琬啊,小姐平时都叫她琬儿。小姐你是不是没抓住重点啊,她叫什么不重要啊,重要的是她想害死你啊!”



话一出口,扶渠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对,又问:“小姐……你怎么会不记得四小姐叫什么名儿呢……”


顾盼月失神地念了一遍:“琬儿,顾琬是么。”


她垂着头,看着自己细细嫩嫩的双手,又看了看自己稚嫩的身体,良久她笑道:“可能是病了这么一场,从前的事我都不太记得了啊。不过也不碍事,活过来了就好。”


扶渠说,她前不久才刚刚满十五岁。这副身子骨还没长开,所以一切都还是稚嫩青涩的模样。


顾盼月意识到,上苍怜悯,让她又重生了。而且是重生回到了十年前,她还没有进京,也还没有被害的时候。


小时候的记忆已然十分模糊了,唯有剩下前世在大魏皇宫里日日受折磨的十年,宛如刻进了她的脑子里一般,就是到了下辈子投胎也忘不掉。


她又活了啊,怎么能不笑呢。不仅要笑,而且她还要笑到最后。


顾盼月性情有所改变,主要是她看得开。


但凡是经历过前世那场浩劫变故以后,重活一世,她还有什么是看不开的呢。


这心头一松,身子自然也跟着一日日恢复起来了。


顾盼月的耳疾时好时坏。


起初扶渠摸不到准头,突然在顾盼月耳边嚎一嗓子,吓得顾盼月一连摔碎了几只药碗。


顾盼月闭了闭眼,叹气道:“那么大声做什么,我听得见。”


下一次扶渠就细声细气地跟她说了一通,顾盼月又抬头瞅她,道:“你欺负我耳背啊?”


扶渠挠了挠头,大概清楚她家小姐的耳朵是时而灵光时而不灵的。后来跟顾盼月说话时,就先细声细气地说一句,她若没反应,再嚎一嗓子。


每天扶渠就要在顾盼月耳边碎碎念一番:


“小姐啊,奴婢知道你不跟四小姐争啊抢啊,大爷早年间去了,你是念在那楚氏和四小姐可怜,才对她们格外好。可她们压根就不是知恩图报的货,骑到小姐头上不说,现在是想害小姐的命啊!


“小姐就打算一直住在这寺里吗?等侯爷回来,小姐一定要到侯爷面前拆穿她们的狠毒心肠才是!


“小姐想好怎么怎么办了吗,要不要奴婢去买两个小人回来,给她们扎小人儿啊?”


顾盼月看着扶渠认真明亮的双眼,哭笑不得道:“这扎小人儿要是有用,想要谁死谁就能死的话,还要官府干什么,这世道不早乱做一团了。”


扶渠执着道:“眼下可不就时兴扎小人儿么,要是扎得她有个头疼脑热的,可不就奏效了。”


顾盼月笑着摇摇头,道:“你与我说说,楚氏和琬儿的事。”


原来早年间威远侯还有一位兄弟,只不过去得早。那楚氏是顾盼月的婶母,也就是威远侯兄弟那一房的。


楚氏膝下有一个儿子,便是顾盼月的堂兄,叫顾放。


而琬儿是大房妾室生的女儿,一直由楚氏抚养。大爷以前是跟着威远侯一起打仗的,他死后,楚氏便带着一儿一女相依为命。


威远侯顾念着孤儿寡母,兄弟又尚未分家,便还一大家人居在一处,又对他们格外照顾些。


顾盼月明事理,从不与楚氏及琬儿起争执,处处也都顾念着她们。


只是如今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却处处蹬鼻子上脸。


顾盼月虽然记不得以前的事了,可对这样的处境也丝毫不觉得陌生。琬儿对她的恨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而是日积月累来的,她也好奇那得有多深的恨才能在前世那样狠心地害她,毁掉顾家、毁掉她的一生。



这句话如同五雷轰顶般劈在了她的天灵盖上,搅的她头昏眼花,紧接着从小腹处又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她脸色微微一变,拿出十足的威严,“本宫乃六宫之主,中宫之后!岂是你这等奴才可以拦住的!?”

侍卫冷笑一声,那冰冷的刀刃竟贴近了她几分,“皇上下的旨,即便你是太后,我们也不敢放你出去啊。”

就在这时,太监总管缓缓上前,毕恭毕敬,“皇后娘娘,皇上命咱家来给您送上三件礼物,您可要收着?”

可是,未待顾盼月说话,他已叫人递过来了两个精美的木盒。

随手打开其中一个木盒,只见他从中拿出了一道圣旨,念道:“因皇后私通本朝大臣,丢尽皇家颜面,本应即刻处斩!朕念她常伴于身侧,决意将皇后贬为庶人!钦此!”

原来他决意要废后,竟不是儿戏……

太监总管冷言,“如今啊,舒贵妃最是得宠,想来,这皇后的位置……必定是舒贵妃的了,您说是吧,皇后娘娘?”

这声皇后娘娘叫的格外讽刺,而他眼都不眨的拿起了另一个木盒。

他将那木盒递到顾盼月的面前,笑道:“这份礼物,还是娘娘您亲自打开的好,想来您一定会知晓陛下的心意的。”

她双手颤抖着打开那个精美的木盒,当她看清那盒中的东西时,只感觉全身气血冲向脑海,撕心裂肺的尖叫声破口而出。

“阿爹!”

那盒中……竟是她父亲的头颅!

“陛下准备的这份礼物您可还满意?这可是陛下亲自砍下来的人头啊。”

总管太监似乎对于顾盼月此刻绝望的表情很是欣赏,他轻笑着从下人手中拿过最后一件‘礼物’,捏着嗓子说道:“陛下仁善,怜悯您在这世上孤苦无依,特令咱家送了这杯毒酒来!还请皇后娘娘……莫要咱家为难才是啊!”

顾盼月看着眼前的毒酒,竟痴痴的笑道:“原来这些年的恩爱情义,全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恩爱情义?贱婢!这么多年来,你对朕何时有过真心?“

这时,一抹明黄色的身影缓缓靠近,原本阴暗无比的冷宫也因为龙袍而显得有些刺眼。

“你顾家扶持朕,不过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罢了,你还有脸和朕说情义二字!”

“若不是你当初用尽心机手段,朕又怎么会被迫娶你这个蛇蝎女人?”

他端来那杯毒酒,亲自递到她嘴边,柔声道:“皇后啊,你身为一国之后,也是时候为国家分忧了!”

顾盼月无言,只是波澜不惊的望着眼前穿着龙袍的男人,轻轻的笑了一声。

她初识他时,便已情根深种,自此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爹爹身为大将军,手握兵权,想要造反简直易如反掌!

而那时的顾修瑾,虽说怯弱,眼底却仿佛有着漫天星光,不像如今……

原来,那时他便蓄谋好了一切。

他为了她阿爹的兵力,不惜已自己为饵,让她死心塌地的爱上他,这样他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与她阿爹商量谋反的事情。

阿爹同意了,为了她的女儿可以与爱人白头偕老,为了让他的女儿成为这世上最为尊贵的,独一无二的女人。

于是乎,大军压境,新皇登基。

紧接着,她最疼爱的弟弟被她最爱的男人下毒,最疼爱她的阿爹被五马分尸,她也被他贬为庶人,在这偏僻的冷宫独受寂寞与悲愤之苦。

突然,一名太监匆匆忙忙的跑过来,连忙跪在了地上:“陛下,请您快去看看舒贵妃娘娘吧,她似乎是被投了毒,直到现在都还昏迷不醒呢!”

顾修瑾听此,脸上闪过一丝焦急,连忙问道:“投毒?可知是谁投的毒?竟敢害朕的舒儿,朕一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段!”

太监将头埋的更低了,忐忑的从腰间拿出一块玉牌,唯唯诺诺道:“下面的人办事不利,只在娘娘的殿中找到了这个……”

一见玉牌,顾盼月心中徒然一冷。

她漠然对上顾修瑾的目光,即便他眸中的怒火随时都会喷向她,“顾修瑾,你我相识多年,什么事我会做,什么事我不会做,你心中如明镜一般!”

顾修瑾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脸上却是扬起笑意,“那是自然,朕与你相识多年,你的什么阴谋诡计朕没见识过?”

“来人啊,将废后拖入大牢,打上三十大板,朕倒是要看看她招还是不招!”



在一旁站了很久的太监总管犹犹豫豫,“陛下,那这杯毒酒……”

顾修瑾的目光冷的像是要杀人,他开口,说出的话同他的心一般坚硬,冰冷,“浇在她身上!”

太监总管应允,杯中毒酒顺着她的伤口就浇了下去。

“嗤嗤嗤……”

毒酒浇在伤口上,发出一道道令人恶寒的声音,她的伤口开始腐烂,血肉也变得模糊,触目惊心,连一旁的侍卫都不由得移开了目光。

顾修瑾脸色微微一变,似是不悦的看了太监总管一眼,“这个蠢奴才,居然真的拿毒酒泼她!”

顾盼月浑身上下都在传递中撕心裂肺的疼痛,她凄厉的惨叫声在天牢中辗转回响,让人听得浑身发冷。

顾盼月是被一桶冷水泼醒的。

她已经受了整整三十大板,此时冷汗直流,身上竟无一处完好的地方。

鲜血淋漓,叫人不禁一阵恶寒。

她被绑在一块木板上,手脚都动弹不得。

而行刑的人正拿着一块长木板,阴阳怪气的说道:“虽然您已经被贬为庶人,但念在之前的情分上,我还是尊称您一句娘娘。”

顾盼月记得他,他叫做古衿,是与小璇交好的侍卫。

她心中正欢喜着,却听他继续说道:“皇后娘娘,还请您将如何杀害小璇一事和为何要对舒贵妃娘娘下毒一事做出合理的解释!”

听了这话,她什么都顾忌不得了,只是耳边怔怔的回荡着一句话。

您将如何害死小璇一事……

顾盼月心中一急,声音也因为过于焦急而破了音:“你在胡说什么!?小璇是我最疼爱的弟弟,我怎么可能谋害他!?”

古衿听此,竟放下了长木板,却语出惊人:“娘娘,若是这话您说给别人听,别人或许还会信上几分,但您是骗不了我的!”

顾盼月还想说些什么,但古衿丝毫没给她辩解的机会:“娘娘与小璇同出身于将军府,而娘娘又是府上的嫡女。”

他冷言:“臣与小璇交好多年,知他自小顽劣,想必将军早就对这般顽劣的他不满意了吧?”

顾盼月的脸上已经失了血色,并不是她有愧于谁,而是她震惊于古衿说的这番话。

她与古衿相识数年,他怎会不知她的性格?

“你我相识多年,又怎会不知我?我待他比谁都好,又怎会下毒害他?真正下毒的人……”

是顾修瑾啊……

但是她踌躇了一阵,还是苦笑着闭上了嘴巴。

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在场的人不会有谁相信她的。

古衿道:“罢了,既然您不肯承认,那么就判下一件事。人证物证俱在,就您给舒贵妃娘娘投毒一事,您可有什么要说的?”

她有,她有很多想说的。

她想问小璇的下落,想按祖上的规矩把小璇安葬,她还想问问古衿,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咄咄逼人的模样!她更想辩解这莫须有的一切,她没有杀害小璇,更没有给舒贵妃下毒!

可到了最后,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古衿道:“陛下吩咐了,若是娘娘您不招,可是连我们下人一起治罪啊。”

他扬了扬手中的板子:“既然您还嘴硬,那我就让您受罚受的明白点。”

这时从不远处走来一抹熟悉的身影,她认出那是一直跟着她的贴身丫鬟环儿。

环儿在她小的时候就跟着她,她待她也是如亲姐妹一般,现在竟也被她牵连进了大牢。

对上顾盼月的目光,环儿却是有些躲闪,只见她突然跪下,对着古衿叩首:“大人!请您看在奴婢愿意讲真话的份上饶了奴婢一命吧!奴婢家里还有年迈的父母和年幼的弟弟啊……”

古衿应允,就听环儿继续说道:“就在前几日,皇后娘娘让奴婢给贵妃娘娘的茶里下毒的,还拿奴婢的家人来威胁奴婢……”

就在前几日,环儿还坐在她的身边,小心翼翼的舀了一口汤药,还十分细心的将黝黑的汤药吹凉:“娘娘,还是凤体要紧,您快将这碗药喝了吧。”

而如今,她竟这样不清不楚的跪在这里,诉讼着她莫须有的罪名。

古衿有些得意的望着顾盼月,对环儿露出一抹微笑:“不必惊慌,有我在这里,我保证区区一个废后绝对不会对你做些什么,你只需要把前因后果都交代出来,我也好帮你讨回一个公道!”

古衿没有在环儿面前自称本官,已经给了环儿极大的勇气。

环儿依旧唯唯诺诺,但声音却是大了不少:“娘娘在进了冷宫之后,便给了奴婢一个纸包,要奴婢往贵妃娘娘常喝的花茶中下毒!”

古衿继续问道:“你可知其中的目的?”



“皇后娘娘还说……还说皇上只是被贵妃娘娘迷了心窍。他们从前就交好,皇上一定是中了贵妃娘娘的妖术才会对皇后娘娘不理不睬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只有他们三人可以听清。

古衿听了这一幕后,反常的没有质问顾盼月,而是让人带环儿先下去了。

顾盼月至始至终都没有辩解,也懒得再辩解了。

如果说事到如今她还看不出来古衿和环儿都已被收买,那她这么些年,真的是白活。

古衿看到她这幅毫无求生欲的姿态,终于笑了,笑的格外灿烂:“皇后娘娘,我记得环儿一直是你的贴身丫鬟吧?没想到您对自己的人也这样心狠手辣啊。若不是我保证她家人的安全,恐怕皇宫的人都会听信您的谣言了呢。”

他大喝:“来人啊,杖刑五十大板!”

顾盼月的疼痛感还未褪去,身上还火辣辣的疼着,就见拿着板子的狱卒朝她走了过来,板子毫不留情的落在她的身上,甚至要将她的筋脉尽数折断。

意识模糊间,她恍然又看见了与顾修瑾初识那天,他脸上星辉灿烂的表情。

可她当时不知顾修瑾生性多疑,在大事已成,新皇登基时,唯恐有人率军攻打皇城,便命她的阿爹为大将军,领军攻打企图造反的人。

而如今,他几乎是任何事都做的滴水不漏,可唯独放了她一线生机。

她也曾经傻傻的以为,他只是因为某些迫不得已的事才将她打入冷宫,贬为庶人,待他处理完一切后就会放她出去。

可如今,她的梦彻底的醒了。

阿爹不在了,小璇也走了,就连环儿也背叛了她。

在她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又是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她听见众人说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睁开眼,果然看到了一道明黄色的身影,顾修瑾正快步朝着她的方向走来,一把揪住了她的衣襟,扬起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顾盼月的脸颊被震得生疼,只听见他咬牙切齿道:“顾盼月,舒儿若有个三长两短,朕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顾盼月此时疲惫不堪,身体传来的疼痛每一刻都在撕扯着她的神经,她已经,不想解释了。

但顾修瑾却不让她如愿:“皇后不是最喜欢辩解了吗?此时为何闭口不言?”

顾盼月一言不发的望着地面,望着环儿方才跪着的地面,那上面还有些痕迹,此时却让她感到无比的心如死灰。

顾修瑾冷笑:“不说?那好,那你就再也不要说话了!”

他死死的扣住她的下巴,几乎要将她的下巴捏断。

这时从门外走来了一名侍女,将一杯酒呈在了他的面前。

他道:“舒儿被你这条蛇蝎伤了嗓子,朕便要你这辈子再也说不出来半个字!”

他将那杯毒酒灌入她的口中,她被这酒呛的咳嗽起来,一时间竟然将酒吐了个干净,可她口中还有残余的酒液,光是这些就已经灼的她疼痛难忍。

顾盼月强忍疼痛,对上他充满怒意的目光,有些冷漠的望着他,而这目光竟灼得他生疼。

这个女人……

她之前望向他的目光,分明是充满了爱恋的。

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她的眸光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怒火自心底油然而生,他吩咐道:“来人,出宫去找几个身材壮实,体力又极好的男人来伺候皇后娘娘!这几年来朕未曾宠幸过她,可别让世人说皇后娘娘受了委屈!”

她这时才有了些不一样的表情。

她眼中的冷漠先是变成了悲哀,而后又变成了不可置信。

她艰难的站起身,看着他,笑道:“顾修瑾,你性命垂危之时,是我救你于水火之中。”

“你受人排挤之时,是我阿爹无条件护着你!”

“你这江山,乃是我阿爹打下来双手奉上!”

“如今你大权在握,便杀我阿爹!残我亲弟!灭我腹中胎儿!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来,我顾盼月有过何事对不起你!?”

四目相对,顾盼月突然觉得顾修瑾那双眸子太过深邃,宛若那水井一般幽深,她完全看不出里面沉浸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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