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爱奇文学 > 其他类型 > 难哄

难哄

桑延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桑延没再继续说,从一旁拿了个软垫给她:“垫着。”而后,他又将手里的红糖水递过去,抽走她手里的照片:“先喝了,一会儿凉了。”温以凡顺从地接过,双手捧着碗,低下眼,眼眶渐红。极强的愧疚和不知所措一点点地往她身上压,让她连看桑延表情的勇气都没有。她想说,你都过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可她又想起了自己说的那些话。温以凡垂着头,慢慢道:“你干嘛来找我……”

主角:桑延   更新:2022-09-11 09:03: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桑延的其他类型小说《难哄》,由网络作家“桑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桑延没再继续说,从一旁拿了个软垫给她:“垫着。”而后,他又将手里的红糖水递过去,抽走她手里的照片:“先喝了,一会儿凉了。”温以凡顺从地接过,双手捧着碗,低下眼,眼眶渐红。极强的愧疚和不知所措一点点地往她身上压,让她连看桑延表情的勇气都没有。她想说,你都过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可她又想起了自己说的那些话。温以凡垂着头,慢慢道:“你干嘛来找我……”

《难哄》精彩片段

一时间,所有记忆顺着此刻往前拉。

生日那晚,他背着她轻声说:“温霜降,再许个愿。”

飞到宜荷去找他那次,两人在酒店里,听她诉说完一切后,他郑重而又无谓似的说:“我原谅你了。”

看到她被车兴德弄出的伤口,桑延模样沉而无力:“你能考虑下我的感受?”

再继续往前。

两人在一起那天,桑延忽然出现在面馆里。在盛大的雨幕下,他低着眼看她,眉眼间少年感十足:“这么多年,我还是只喜欢你。”

向朗回国后,几人吃完饭玩大冒险,他抽到了个“最近坐飞机去的城市”的真心话,无甚波澜地说着“宜荷”两字。

再前。

因为各种意外,桑延莫名成为了她的新室友,也因此,两人争执了一番。他盯着她,语气毫无温度:“倒是没想到,我在你心里是这么长情的人。”

直至。

重逢后,第一次在“加班”见面的那天。他神色淡淡,往她身上扔了件外套,却像是对待陌生人般地自我介绍了起来:“我是这家酒吧的老板,姓桑。”

……

与此同时,桑延手上端了个碗进了房间。注意到地上的报纸和杂物,以及温以凡手上的照片,他的神色稍愣,却没半点被窥探到秘密的情绪,只是说:“怎么又坐地上。”

温以凡抬眸看他。

桑延走到她旁边,朝她伸手:“赶紧起来。”

温以凡没动,声音轻不可闻:“你一直有来宜荷找我吗?”

“嗯。”桑延承认,“我不是跟你说过了。”

“什么?”

桑延没再继续说,从一旁拿了个软垫给她:“垫着。”而后,他又将手里的红糖水递过去,抽走她手里的照片:“先喝了,一会儿凉了。”

温以凡顺从地接过,双手捧着碗,低下眼,眼眶渐红。极强的愧疚和不知所措一点点地往她身上压,让她连看桑延表情的勇气都没有。

她想说,你都过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可她又想起了自己说的那些话。

温以凡垂着头,慢慢道:“你干嘛来找我……”

她都说了那样的话了。

那么多过分的话。

桑延扯起唇角,模样风轻云淡地:“不是说了,跟你说过了吗?”

而后,他又补充了句:“自己想想。”

温以凡盯着碗里的红糖水,脑袋里渐渐浮现起温良哲去世那天,桑延在公交站对她说的话。

――“我不是太会说话的人,但不管怎样,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会一直陪着你。

不论你知不知道。

就算已经说过,我不会再缠着你。

也依然会信守承诺。

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温以凡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迟钝地喝了一口红糖水。随着咽下的动作,眼泪也顺势掉出来,砸进碗里。她用力抿唇,又喝了一口。

瞥见她的模样,桑延偏过头,半开玩笑道:“不是,这么难喝啊?”

“……”

“温霜降,不准哭,听见没有?这有什么好哭的?”桑延没再避开这话题,伸手帮她擦了擦眼泪,“跟我在一块前遇到什么大事儿都不哭,现在哭多少次了。你这样我成什么了?”

温以凡不吭声,边哭边喝着红糖水。

盯着她这模样,桑延心疼之余又莫名有点儿想笑:“你这怎么这么委屈?不想喝咱就不喝,犯得着边哭边喝吗?”

温以凡停下动作,哽咽着说:“我…毕业典礼的时候好像看到你了,但我觉得你不会来的…我就以为是认错了……”

“那不挺好,”桑延轻描淡写地说,“你要认出来了,我多没面子。”

温以凡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掉进碗里,溅起小幅度的水花:“…我就该跑过去的。”

就算只有丝毫的可能性。也不该就这么忽略掉。

她在那儿跟同学欢声笑语地拍着照,聊着天的时候,远远站在人群的另一边,再独自一人离开的桑延会是抱着怎样的一种心情。

单方面前来,单方面见她一面,再单方面离开。

温以凡的胸口像是有个石子重重压着:“我为什么对你做过那么多不好的事情。”

“干什么呢,这事儿咱不都和好了吗?早翻篇了。”桑延把她手里的碗拿回来,随意搁到地上,“还是你还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

“……”

温以凡抽了抽鼻子,认真思考了下,却也想不到其余的了。她抬起眼看他,忽地想起了个事情,跟他坦白:“我占过你便宜。”

桑延挑眉:“这事儿不是每天都在发生?”

“……”温以凡本来负面情绪还很重,但这会儿被他弄得也有点想笑了。她盯着他,忍不住凑过去抱他,“就咱俩没在一起前。”

桑延抬手搂住她的腰:“嗯?”

“我假装梦游。”温以凡诚恳说,“抱了你一下。”



“什么时候?”桑延神色顿了下,似是觉得不可置信,过了几秒才笑出声,“不是,你还做过这种事?”

温以凡也没觉得心虚,带着鼻音:“就当是我提前使用我的权利了。”

“那会儿不是一直表现的挺正直么?”桑延干脆让她整个人坐到自己腿上,慢条斯理道,“原来背地里呢,抱了这种心思。”

“……”温以凡盯着他,很坦然,“对。”

桑延低笑起来,看着心情似乎很好,低头亲了亲她。他侧头看着散落一地的报纸,提醒:“去收拾,还全翻出来了,弄得乱七八糟的。”

温以凡点头,却没半点要动的意思。

两人就着这姿势,安静呆了一会儿。

温以凡忽地喊他:“阿延。”

桑延:“嗯?”

“我想比你多活六年。”

桑延眉心微动:“为什么?”

温以凡眼角还红着,郑重其事地说:“这样就能,多爱你六年。”

咱俩就扯平了。

“……”

桑延顿时明白了,低头笑:“算了,我还想多活几年。”说完,他把她的身子往自己的方向压,与她对上视线:“留到下辈子再还吧。”

下辈子。

你先喜欢我六年。

然后。

我也会让你,像我现在这样。

得愿以偿。

-

隔天是周日。

桑延不用上班,温以凡也恰好在这天调休。

两人一大早就醒来,搬家公司准时上来。把房子收拾干净,最后检查完没有遗漏的东西后,温以凡把钥匙留在鞋柜上。

离开了他们两个住了两年的合租房。

注意到她的神色,桑延问:“怎么?”

温以凡诚实说:“有点舍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不都跟我住么?”桑延用力揉她脑袋,懒懒道,“你要喜欢呢,咱以后的房子也装修成这样不就得了。”

温以凡的那点惆怅也顺势消散,弯唇说:“那咱俩不就像现在一直分房睡了?”

“……”桑延脸上情绪收起,手挪下,改掐她脸,“我就不该哄你。”

桑延把车子开进中南世纪城的地下停车场。

两人比搬家公司早到些。

下了车,温以凡不知道方向,全程被桑延牵着走。两人进电梯后,上了九楼。这栋楼一层只有两户,他走到B户门前,输入指纹开门。

桑延也没急着进去,停在原地,抓着她的手,慢条斯理地把她的指纹也录了进去。而后,他还随意似地提了句:“除了咱俩没别人能进来。”

温以凡心不在焉地点头,目光往里边看。

这房子的面积比他们先前的合租房要稍大些。进门后有个小的入户花园,再往里就是厨房,对面是餐厅,再靠里是客厅。

装修风格现代化,色调偏暖,显得有些温馨。

没等她看完,桑延打断了她的注意力,牵着她往里走:“门的密码晚点发你微信上。跟以前一样住就行,就搬了个地儿,没别的变化。”

温以凡应了声,继续观察着里头的环境。

该有的家具都已经有了,但整体还空荡荡的,桌面和柜子里都是空的。还带着一股长久没人居住的潮湿霉味,不过似乎是有人来打扫过,看着很整洁。

两人到沙发旁坐下。

温以凡随口问:“我睡哪间房?”

桑延靠在椅背上,慢腾腾地说:“想睡哪间睡哪间。”

温以凡看他。

“想睡厕所厨房都行,反正呢,我这人也不太挑。不管哪个位置,”桑延偏头,话里的暗示意味很足,“我都能奉陪。”

“……”

温以凡感觉自己还是个有点底线的人:“那咱这不就算是婚前同居了吗?”

“那怎么了?”桑延神色傲慢,学着她昨晚的话,“反正是迟早的事情,我怎么不能提前使用我的权利?”



恰在这个时候,搬家公司也到来。

桑延去开门让他们进来,温以凡也起身,打算去主卧看一眼。她觉得自己确实没必要再纠结这事,还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主卧最靠里。

温以凡打开门进去。

装修风格偏少女风,淡粉色的墙面,白色的床,旁边放了个小型的梳妆台。窗边还放置了张让她工作的书桌,再旁边是书柜。

地上铺着浅色的地毯。

这是桑延的房子。

主卧却,装修成了女孩子的风格。

没多久,桑延也跟着她走了进来。

温以凡转头:“你这房子什么时候装修完的?”

“前年吧。”桑延漫不经心道,“不过这间重新装修了下。”

温以凡又看向房间:“那怎么弄成粉的?”

“给你弄的,”桑延说,“这不是以防你不跟我睡一块么?”

“所以你要跟我一块睡这间吗?”温以凡的唇角弯起,忍着笑说,“那你不就成了个很有少女心的大老爷们儿。”

“……”

外头陆续传来工人搬运行李的动静声。

桑延又出去跟他们沟通。

温以凡在房间呆了会儿,走到窗边去打开窗,给室内通风。又过了好一阵,她正想出客厅看看时,口袋里的手机正好响了。

她拿出手机,垂眸点亮屏幕。

桑延:【密码150102】

温以凡看了须臾,明知故问:【是数字有什么含义吗?】

过了几秒。

桑延:【?】

桑延:【你对象生日。】

温以凡:【没了吗?】

两人就这么一个在客厅一个在房间地用微信交流。

桑延直接发了条语音:“自己好好想。”

在房间里,温以凡都能听到他在外头不太痛快的语气。

温以凡眼角下弯,立刻顺他毛:【哦,是咱俩在一起的那天。】

也是,她再一次觉得。

运气降临到她身上的那一天。

-

车兴德案的一审宣判在九月份的时候下来,因犯故意杀人罪、强.奸罪,数罪并罚,判处死刑。而车雁琴因帮助车兴德毁灭证据,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温以凡负责的这个案子的后续报道,也从这里彻底结束。

而这两个人,也从这个时候开始。

从她的人生里彻底消失。

今年的9月22号是南芜一中的百年校庆。

提前两周,温以凡就从钟思乔那得知了这件事情。但她对这兴趣不大,也不知道那天能不能腾出时间来参加,便给出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哪知钟思乔却格外坚持,一定要她一块来参加。

甚至还让她带上桑延。

温以凡只好提前跟主任申请了调休,又跟桑延提了这个事情。他问了下是什么事,也没多说什么,很快就同意了下来。

校庆当天。

两人下午的时候才出发到南芜一中,到门口跟钟思乔和其他高中同学会合。很多人温以凡都不太记得了,只觉得眼熟,但名字也叫不上来。

见到他俩在一起,好些人第一反应就是他们从高中谈恋爱到现在。

温以凡听了也没反驳。

南芜一中这个校庆办得很大型,此时校园里人很多。顺着走下去,到处都是各种陈列着展览,介绍着办校历史和各种知名人物。

逛了一圈。

温以凡和桑延不知不觉就跟其他人走散了。

夏天气温高,阳光也猛烈,像个巨大的蒸笼。加上这人流密集,像是把这燥热放大化,呆久了也有些遭不住。

可能是察觉到她的状态,桑延瞥了眼不远处的教学楼:“回教室看看吧。”

温以凡点头。

两人进了教学楼内,顺着楼梯往上。

很久没回来过了,但似乎跟从前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有些地方翻了新。温以凡没跟桑延说话,只是观察着四周,像在跟回忆里一一重合上。

人渐渐少了下来,看着空荡荡的,像是放学之后的校园。

温以凡和桑延都没有主动提及,却都默契地在第四层停下。再往前走,穿过面前的走廊,左转,往内侧的区域走。

她看到了那熟悉的校用饮水机。

是温以凡第一次见到桑延的地方。

温以凡突然觉得这种感觉还挺神奇,转头看向他:“学长。”

桑延侧头,眉梢微扬。

温以凡笑:“你知道高一十七班怎么走吗?”

“知道呢,学妹。”桑延倒是配合,拖着腔,语调欠揍,“往前走右转。”



难得的休息日,温以凡熬夜看了部恐怖电影。


诡异感全靠背景音乐和尖叫声堆砌,全程没有让人胆战心惊的画面,平淡如白开水。出于强迫症,她几乎是强撑着眼皮看完的。


结束字幕一出现,温以凡甚至有了种解脱的感觉。她闭上眼,思绪瞬间被困意缠绕。即将坠入梦境时,突然间,房门被重重拍打了下。


嘭的一声——


温以凡立刻睁开眼。


顺着从窗帘缝隙掉进来的月光,看向房门。从那外边,能清晰听到男人醉酒时浑浊的嗓音,以及跌跌撞撞往另一个方向走的脚步声。


之后是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阻隔了大半的动静。


又盯着门好几秒。


直至彻底安静下来后,温以凡才放松了精神。


她抿了抿唇,后知后觉地来了火。


这周都第几回了。


睡意一被打断,温以凡很难再入睡。她翻了个身,再度阖了眼,百无聊赖地分出点精力去回忆刚刚的电影。


唔。


好像是个鬼片?


还是个自以为能吓到人的低成本烂片。


……


迷迷糊糊之际,温以凡脑海莫名浮起了电影里的鬼脸。


三秒后。


她猛地爬起来,打开床头的台灯。


-


整个后半夜,温以凡都睡得不太踏实。半睡半醒间,总觉得旁边有张血淋淋的鬼脸正盯着她看。


直到天彻底亮起来了,她才勉强睡了过去。


隔天,温以凡被一通电话吵醒。


因为熬夜和睡眠不足,她的脑袋像被针扎了似的,细细密密发疼。她有些烦躁,磨蹭地拿起手机,按了接听。


那头响起发小钟思乔低低的声音:“我晚点给你打回去。”


“……”


温以凡的眼皮动了动,脑子当机了两秒。


打个电话来把她吵醒。


这就算了。


居然不是正片,还只是个预告。


她的起床气瞬间炸裂,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存……”


话还没说完,电话已经被挂断。


拳头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温以凡睁眼,闷闷地泄了气。又在床上躺了一阵子,她拿起手机,看了眼现在的时间。


临近下午两点了。


温以凡没再赖床,扯了件外套套上,出了被窝。


走进厕所。


温以凡正刷着牙,手机再度响起来。她腾出手滑动了下屏幕,直接开了外放。


钟思乔先出了声:“妈的,刚遇到高中同学了,我顶着大油头还没化妆,尴尬死了!”


“哪那么容易死,”温以凡嘴里全是泡沫,含糊不清道,“你这不是碰瓷吗?”


“……”钟思乔沉默三秒,懒得跟她计较,“今晚出来玩不?温记者。您都连着加班一周了,再不找点乐子我怕你猝死。”


“嗯。去哪?”


“要不就去你单位那边?不知道你去过没。我同事说那有家酒吧,老板长得贼几把——”钟思乔说,“诶,你那边怎么一直有水声?你在洗碗?”


温以凡:“洗漱。”


钟思乔惊了:“你刚醒啊?”


温以凡温吞地嗯了声。


“这都两点了,就算是午休也结束了。”钟思乔觉得奇怪,“你昨晚干嘛去了?”


“看了个恐怖片。”


“叫啥?”


“《梦醒时见鬼》。”


钟思乔明显看过这个电影,一噎:“这也算恐怖片?”


“看完我就睡了。”温以凡当没听见她的话,扯过一旁的毛巾,把脸上的水珠子擦干,“结果半夜突然醒了,然后还真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见到鬼了。”


“……”


“我就跟鬼打了一晚上的架。”


钟思乔有些无语:“你怎么突然跟我扯这么限制级的话题?”


温以凡挑眉:“怎么就限制级了?”


“什么架要打一个晚上?”


“……”


“行了,别嫖鬼了。姐姐带你去嫖男人。”钟思乔笑眯眯地,“帅气的,鲜活的,热腾腾的,男人。”


“那我还是嫖鬼吧。”拿起手机,温以凡走出厕所,“至少不花钱,免费。”


钟思乔:“谁说要花钱了,男人咱也可以白嫖啊。”


温以凡:“嗯?”


“咱可以用眼睛嫖。”


“……”


-


挂了电话,温以凡再次在微信上跟房东说起昨晚的情况。随即,她犹豫着补了句,合同到期之后,可能不会再续租的话。


两个月前,她从宜荷搬来南芜市。


房子是钟思乔帮忙找的,没有什么大问题。


唯一的不便就是,这是个群租房。房东将一个八十平米的房子改装成独立的三个房间,每个房间带一个厕所。所以没有厨房阳台等设施。


但胜在价格便宜。


温以凡对住处没有太大的要求。况且这儿交通便利,四周也热闹。她还考虑过干脆长租下来。


直到某天,她出门的时候恰好碰上隔壁的男人。


渐渐地便演变成了现在的状况。


不知不觉间,太阳下了山,狭小的房间内被一层暗色覆盖。万家灯火陆陆续续燃起,整座城市用另一种方式被点亮,夜市也逐渐热闹起来。


见时间差不多了,温以凡换了身衣服,而后简单化了个妆。


钟思乔不停在微信上轰炸她。


扯过衣帽架上的小包,温以凡用语音回了句“现在出门”。她走出去,往对面看了眼,不由自主走快了些,出到楼梯间下楼。


两人约好在地铁站会和。


准备去的地方是钟思乔今天提到的酒吧,位置在上安广场的对面。穿过一个垭口,就能看到接连不断的一连串霓虹灯,点缀在每个店面的招牌之上。


只有夜晚才会热闹起来的地方。


是南芜市出了名的酒吧街,被人称作堕落街。


因为没来过,两人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小角落看到了这家酒吧。


名字还挺有意思,叫“加班”。


招牌格外简单。纯黑色的底,字体四方工整,呈纯白色的光。在一堆色彩斑斓而又张牙舞爪的霓虹灯里,低调得像是开在这儿的一家小发廊。


“这想法还挺好,”温以凡盯着看了须臾,点评道,“在酒吧街里开发廊,想来这儿钓妹子的,就可以先来这里做个造型。”


钟思乔嘴角抽了下,扯着她往里走:“别胡说。”


出乎意料,里头并不如温以凡所想的那般冷清。


她们来得算早,还没到高峰时间,但店里的位置已经零零散散被占据了大半。


舞台上有个抱吉他的女人,低着眼唱歌,氛围抒情和缓。吧台前,调酒师染着一头黄发,此时像耍杂技一样丢着调酒壶,轻松又熟稔。


找了个位子坐下,温以凡点了杯最便宜的酒。


钟思乔往四周看了一圈,有些失望:“老板是不是不在啊,我没看到长得帅的啊。”


温以凡托着腮,漫不经心道:“可能就是那个调酒小哥。”


“放屁!”钟思乔明显无法接受,“我那个常年泡堕落街的同事可说,这酒吧的老板可以说是堕落街头牌了。”


“说不定是自称的。”


“?”


注意到钟思乔不善的眼神,温以凡坐直了些,强调了句:“就,说不定。”


钟思乔哼了声。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阵。


钟思乔提起中午的事情:“对了,我今天遇到的是我高一的副班长。他大学也上的南大,好像还跟桑延一个宿舍,不过我没怎么见过他。”


听到这个名字,温以凡稍怔。


“说起来,你还记得——”说着,钟思乔的视线随意一瞥,忽地定向吧台,“诶,你看十点钟方向,是不是‘堕落街头牌’来了?”


同时,温以凡听到有个人喊了声“延哥”。


她顺着望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调酒师的旁边站了个男人。


酒吧内光线昏沉。他半倚桌沿,整个人背对吧台,脑袋稍侧,似是在跟调酒师说话。穿着件纯黑色的冲锋衣,身材挺直而又高大,此时微微弓着身子,也比旁边的调酒师高一节。gōΠb.ōγg


眼眸漆黑,唇角淡扯着,略显玩世不恭。


顶上的彩色转盘灯拉过,落了几道痕迹在他脸上。


温以凡也在这瞬间把他认了出来。


“我操。”大概是跟她有一样的发现,钟思乔语调一扬,十分震惊地说,“姐妹儿,这头牌是桑延啊!”


“……”


“怎么我一提他就见着人了…你还记得他不?你转学之前,他还追过你……”


听到这句话,温以凡的睫毛颤动了下。


正好路过了一个服务员,温以凡有些不自在,想出声打断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她抬头,就见服务员似乎是被人撞到了,手中的托盘略微倾斜,搁在上边的酒杯随之歪倒。


——朝着她的方向。


酒水夹杂着冰块,掉落至她的左肩,顺势滑下。她今天穿了件宽松的毛衣,此时大半边衣服被淋湿,寒意渗透进去。冻得人头皮发麻。


温以凡倒抽了口气,条件反射般地站了起来。


店内音响声大,但这动静也不算小。


像是被吓到,服务员整张脸都白了,连声道歉。


钟思乔也站起身,帮温以凡把衣服上的冰块拍掉,皱眉道:“没事吧?”


“没事儿,”温以凡声音不受控制地发颤,但也没生气,看向服务员,“不用再道歉了,以后注意点就行。”


随后又对钟思乔说:“我去卫生间处理下。”


说完,她稍抬眼睑。


意外地撞入一道视线之中。深邃,淡漠而又隐晦不明。


定格两秒。


温以凡收回视线,往女厕的方向走去。


找了个隔间,她把毛衣脱掉,里头只剩一件贴身的打底衫。


所幸是隔了层毛衣,没被打湿多少。


温以凡抱着毛衣走到洗手台,用纸巾沾了点水,勉强把身上的酒水擦干净。


大致处理好后,她走了出去。


余光瞥见走廊处站着个人,温以凡下意识看过去,脚步一顿。


男人斜靠墙,嘴里咬了根烟,眼睑懒懒耷拉着,神色闲散又淡。与之前不同的是,他的外套已经脱了下来,就这么松松地被他拎着。


身上只剩一件黑色的体恤。


距离最后一次见面,已经过了六年了。


不确定他有没有认出自己,温以凡也不知道该不该打声招呼。挣扎了不到一秒,她低下眼,干脆装作也没认出来,硬着头皮继续往外走。


暗色简约的装修风格,大理石瓷砖上的条纹不规则向外蔓延,倒映着光。在这儿还能听到女歌手的歌声,很轻,带着缠绵和缱绻。


越来越近。


即将从他旁边走过。


在这个时候。


“喂。”他似有若无地冒出了一声,听起来懒洋洋的。


温以凡停了下来,正要看过去。


毫无防备地,桑延倏然将手上的外套兜头扔了过来,遮挡了她大半的视野。温以凡愣了下,立刻伸手扯下,有些莫名。


桑延仍未抬头,低睫,把烟掐灭在旁边的垃圾桶上。


两人谁都没有主动说话。


似乎过了很久,实际上也不过几秒的光景。桑延缓慢地掀起眼皮,与她的目光对上。眉目间带着疏离。


“谈谈。”他说。 昏暗潮湿的矿道中,陆叶背着矿篓,手中提着矿镐,一步步朝前行去。


网站内容不对,少年的表情有些忧伤,双目聚焦在面前的空处,似在盯着什么东西。


外人看来,陆叶前方空无一物,但实际上在少年的视野中,却能看到一个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树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叶繁茂,树杈从树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开,支撑起一个半圆形的树冠。


来到这个叫九州的世界已经一年多时间,陆叶至今没搞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当自己的注意力足够集中的时候,这棵影子树就有几率出现在视野中,而且别人完全不会察觉。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声叹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醒来,还不等他熟悉下环境,所处的势力便被一伙贼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杀,他与另外一些年轻的男女成了那伙贼人的俘虏,然后被送进了这处矿脉,成为一名低贱的矿奴。


事后他才从旁人的零散交谈中得知,他所处的势力是隶属浩天盟,一个叫做玄天宗的宗门。


这个宗门的名字听起来炫酷狂霸,但实际上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宗门。


攻占玄天宗的,是万魔岭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万魔岭,是这个世界的两大阵营组织,俱都由无数大小势力联合形成,互相倾轧拼斗,意图彻底消灭对方,据说已经持续数百年。


在陆叶看来,这样的争斗简单来说就是守序阵营与邪恶阵营的对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这样的对抗大潮中。


历年来九州大陆战火纷飞,每年都有如玄天宗这样的小势力被连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占据各处地盘,让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矿奴就矿奴吧陆叶自我安慰一声,比较起那些被杀的人,他好歹还活着。


能活下来并非他有什么特别的本领,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杂役做事,如陆叶这样没有修为在身,年纪尚轻的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事实上,这一处矿脉中的矿奴,不单单只有玄天宗的人,还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门的弟子。


邪月谷实力不弱,这些年来攻占了不少地盘,这些地盘上原本的势力自然都被覆灭,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处奴役。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有一个特点,还没有开窍,没有修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陆有一句话,妖不开窍难化形,人不开窍难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开灵窍,只有开了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


开灵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普通人中经过系统的锻炼后能开启灵窍的,不过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门的,有长辈指点,这个比例可能会高一些。


陆叶没能开启自身的灵窍,所以只能在这昏暗的矿道中挖矿为生。


不过矿奴并非没有出路,若是能开窍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报备的话,便有机会参加一项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为邪月谷弟子。


然而矿奴中能开窍者寥寥无几,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整日劳作,连饭都吃不饱,如何还能开窍。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矿奴都已经认命,每日辛苦劳作,只为一顿饱饭。


陆叶对玄天宗没有什么归属感,毕竟刚来到这个世界,玄天宗就被灭了,宗内那些人谁是谁他都不认识。


他也不想成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这不是个正经的势力,单听名字就给人一种邪恶感,早晚要凉。


但总不能一辈子窝在这里当矿奴,那成何体统,好歹他也是新时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所以这一年来他一直在努力开窍,原本他以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树能给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帮助,可直到现在,这影子树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说什么帮助,有时候还会影响他的视力。


陆叶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转过一道弯,远方出现一点微弱的光芒,那是矿道的出口之一。




今日收获不错,将矿篓里的矿石上缴,应该能得三点贡献,算上前几日积累的,约莫有十二点了,两点拿来换两个馒头,剩下的十点刚好够换一枚气血丹。




气血丹是一种很低级的丹药,并非辅助开窍之物,但是想要开窍,就必须得气血充盈才行,气血丹虽然低级,却正适合陆叶这样没开窍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愿意拿出气血丹,也并非善心发作,而是他们深谙人心之道,这最廉价低级的丹药可以让心怀希望之人愈发努力挖矿。


比如陆叶每日就很勤劳。


距离矿道出口还有三十丈,陆叶的目光不经意地瞥过左前方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块巨石横亘。


他脚步不停,继续朝前走着,直到十丈左右,才将背负在身后的矿篓放下,紧了紧手中的矿镐,又从矿篓里取出一块大小适中的石头,稍稍掂量了一下。




下一刻,他朝着那块巨石奔跑起来,临近巨石前,侧身滑步,一脚踏在矿道的岩壁上,整个人借助反弹的力道对着巨石后方俯冲而下,犹如一只矫健的猎豹。


两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后方,借助巨石遮掩身形,浑没想到来人竟会发现他们的踪迹。


听到动静,再看见陆叶想要起身已经来不及了。


在两人惊恐的注视下,陆叶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矿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那人当即啊呀一声惨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鲜血直流。


陆叶另一手的矿镐再度出手,却没打中第二人,那人反应不错,偏头躲过了。


然而陆叶已经冲到他面前,一脚踹下,正中对方小腹,那人顿时满面痛楚,跌飞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来。


陆叶迈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对方的头发,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冷笑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兄弟两个!


这两人他认识,是一个刘氏家族的弟子,刘氏所在的地盘被邪月谷攻占之后,刘家一些年轻的弟子便被送到这里来充当矿奴了。


严格说起来,陆叶与刘氏这两兄弟也算是同命相连。


我有没有说过,别让我再看到你们,否则宰了你们!陆叶说话间,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这一下砸的不轻,刘氏老二只哼了一声,便直接被砸晕过去。


陆叶又朝之前被他打伤的刘老大走去。



刘老大额头都被打烂了,鲜血模糊了双眼,隐约见到陆叶朝他行来,吓得连滚带爬:饶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过来了,还以为是旁人饶命啊!


刘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矿道出口前,自然是没安什么好心。


这两人在被抓来之前,俱都是娇生惯养之辈,哪怕成了矿奴,也不愿吃苦,可是矿奴身份低贱,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矿奴当人看,没有矿石兑换贡献的话,根本换取不到吃食。


所以这两兄弟便经常蹲在矿道的某个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单的矿奴,不少人因此倒霉,不但每日辛苦开采的矿石被劫走,还被打个半死。


上次他们就是想打劫陆叶,结果不是对手,被教训了一顿。


不曾想,这才没几天,又碰到这两兄弟了。


一样米养百样人,矿奴中有如刘氏兄弟这般好吃懒做之辈,也有如陆叶这样心怀梦想之人。


这一年来,陆叶通过矿石兑换到的贡献,除了保证每日的温饱之外,皆都换取了气血丹服用。


林林总总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气血丹。


这就造就了陆叶强于绝大多数矿奴的体魄,虽然他的体型不算壮硕,可身躯内蕴藏的力量,已经胜过普通人。


对付两个好吃懒做的矿奴,自然不在话下。


刘老大还在告饶,陆叶只当没听见,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扬起另一手的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矿奴生涯,陆叶见过太多惨剧,早就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怜悯和同情都是没有用处的。


矿奴们也不是一片和睦,来自不同势力的矿奴注定没办法团结起来,为了一块上好的矿石,矿奴们经常会打的头破血流。


矿道中每天都会死人,每走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为被人打劫而饿死的矿奴不在少数。


刘老大应声而倒。


陆叶捡回自己的矿镐,重新背上矿篓,迈步朝出口行去,他没有杀刘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软,而是受伤的矿奴在这里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才走没几步,出口处忽然慌慌张张冲进来一个人。


滚开!那人低喝着,一巴掌朝陆叶扫了过来。


这一瞬间,陆叶遍体生寒,只因他看到对方掌心中有淡蓝色的光芒流过。


那是灵力的光芒,换句话说,对他出手的是一个修士!


开启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才有资格被称为修士。


修士的灵力是一种极为神奇的力量,陆叶曾见过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虽没有太强的威势,但那人只是轻轻一掌,便拍碎了一块矿石,正是见过那神奇的一幕,陆叶才下定决心,一定要开启自身灵窍,成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评估过,哪怕邪月谷修为最低的修士,也能轻松吊打十个自己。


所以在察觉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时候,陆叶便知自己要大难临头了。


生死危机关头,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后跃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声音响起,陆叶应声倒飞,跌倒在地。


剧烈的疼痛让他头脑清醒不少,在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之后,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个修士有些惊讶,刚才那一掌他虽然没有用全力,只是随手拍出,但也不应该是矿奴能够承受的。


借着微光看清矿奴的容貌,脱口道:陆叶?


陆叶此刻已经摆出转身逃跑的姿势,听得声音之后也愕然至极:杨管事?


这个姓杨的修士是矿上的一个小管事,陆叶时常会与他打交道,因为气血丹就是从他手上兑换来的,所以彼此间也算熟稔。


杨管事很看好陆叶,毕竟如他这般能吃苦耐劳的矿奴很少见。


不过看好归看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待,一日没有开窍,陆叶这样的凡人与修士之间都有难以逾越的鸿沟。


在认出陆叶之后,杨管事对于自己一掌没能拍死对方的事就释然了,陆叶这一年来从他手上兑换了不少气血丹,身体素质本就比一般的矿奴强,再加上他只是随手一击,没有要刻意杀人,对方能活下来并不奇怪。


杨管事对面处,陆叶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会理会矿奴的死活,他们也知道矿奴在矿脉之中会经常发生打架斗殴的事,除非被他们碰见,否则基本不做理会。


陆叶这边才把刘氏兄弟打的头破血流,昏倒在地,转头杨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陆叶看来,这分明是杨管事在教训自己。

不过很快他又觉得不对,因为杨管事冲进来的时候神色慌慌张张,不像是在为刘氏兄弟出头的样子。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杨管事已经露出惊喜的神色,似乎在这里碰到陆叶是什么好事,欺身上前,一把抓住陆叶的肩膀:跟我走!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