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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退了

佚名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那是我头一次知道,原来有人疼爱的小孩,摔倒了可以耍赖,难过了可以大哭,不开心了会有人拿着糖来哄你。

主角:祁渊沈柔   更新:2023-01-30 15: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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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祁渊沈柔的其他类型小说《我被退了》,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是我头一次知道,原来有人疼爱的小孩,摔倒了可以耍赖,难过了可以大哭,不开心了会有人拿着糖来哄你。

《我被退了》精彩片段

我和林安的婚礼定在了年后。

林安说好了一切遵从礼仪,却还是忍不住来见了我。

他来时,我正看着面前白色皑皑的空地发呆。

我剑舞天下一绝的名号,就是从这流传出去的。

准确来说,我一生中所有的好名声,都是从这个院子传出去的。

在京城,我只是人人嘲笑的小药女。

可在这个院子里,我是才艺双绝的少将军夫人,是肆意自由的沈柔。

我想,我这一生,最大的幸事,大抵就是在十岁那年见到了林肃。

往日的种种,历历在目。

好像一切都与从前一样,又好像什么都不同了。

我想得出神时,林安从身后轻轻的给我披上了斗篷。

「在想什么?」

我瞥了他一眼,道:「我在想,我怎么总是在最狼狈的时候遇见你?」

林安笑了笑,轻柔地将我揽进了怀里,「大抵,我是你命中的煞星。」

我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坚定地说:「不,你是我的福星!」

他是我的福星,是我此生不可多得的福星。

这话,我三年前就想同他说了。

那时,我与父母争吵,独自离家,前往边境,那是我第一次离家出走。

当我混在难民堆里,险些被叛军斩杀时,也是林安一箭救下了我。

当他将我带到这个院子时,林肃也是一脸震惊。

可他什么都没问,只是派人带我下去梳洗。

在那半年中,在这个院子里,是我一生少有的惬意时光。

林肃当日在京城许下的承诺也一一兑现了。

在这里,我跟着林安学会了骑马,在宽阔的草原上肆意地策马奔腾。

在这里,我见到了在京城从未看过的鹅毛大雪。

其实我的剑舞得不好,任何一个边境长大的女子都胜我很多。

可林肃说好,所有人都说好。

那时他曾说:「我林家的儿媳妇,我说天下一绝,就是天下一绝!」

那是我头一次知道,原来有人疼爱的小孩,摔倒了可以耍赖,难过了可以大哭,不开心了会有人拿着糖来哄你。

我在这里,头一次感受到了善意。

也是在林肃身上,我头一次感受到了父爱。

是他让我知道,原来,有一个父亲真的很幸福。

原来,我很好,也值得被人夸奖、被人喜爱。

「明日,你带我去看看林伯父吧。」

林安浑身僵住了,半晌后突然开口道:「你想舞剑吗?」

我笑而不答,扬了扬依然包扎着的右手。

林安默不作声,拔出剑递到了我的左手里,揽着我的腰,稳稳地落在了院子里。

他握着我的手,带着我将剑挥了出去。

起舞之间,我似乎又看到了林肃站在屋檐下看着我哈哈大笑的样子。

林安呼出的热气扑到了我的耳朵上,一招一式,一如当初。

当最后一式结束后,林安的声音也从身后传来。

「后日吧,明天我要去巡营。」

我点了点头,「也好,我正好准备准备。」

林安沉声道:「不必麻烦,你去了他就会很开心的。」



陈震吩咐完,就投入了战斗。

我拨开车帘,趁着周围的流匪少了些,带着燕儿溜下了马车。

我俩虽然尽力躲避,但还是被那些流匪眼尖地发觉了。

跑出一段距离后,一队流匪就骑马追上了。

那些人骑在马上,将我和燕儿团团围住。

他们挥舞着大刀,放肆地吹着口哨。

一个流匪伸手一把将我拽到了马上。

我心里一惊,捏紧匕首,用力地朝着他刺了一刀。

匕首刺到了那人的手臂上,他吃痛地放开了我。

我跌落马下,燕儿赶紧朝我跑了过来。

那人恼羞成怒,抡起大刀就挥了过来。

我将燕儿护在怀里,认命地闭上了眼。

疼痛的感觉没有传来。

只听见一道利箭划破空气,射进皮肉的声音。

一滴温热的液体低落在我的脸上。

我睁眼看去。

一匹黑色骏马奔驰而来。

马上,是我日思夜想的少年郎。

刚刚的恐惧都似乎化成了泪水,夺眶而出。

我颤抖着起身,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他奔了过去。

他一伸手,将我抱到了马上。

「你怎么总是这般任性妄为,是不是要我把你拴起来,你才能安分些?」

我不答,只紧紧地抱着他,任由泪水肆虐。

「林安,我好想你!」

环绕着我的手臂微微收紧,力道重得像是要把我融入血肉里。

此刻,我耳边没有寒风凌厉的呼啸声。

只有那句克制又低沉的,「我也想你!」

不知是不是受了惊吓的缘故,见到林安后,我昏睡了好几日。

醒来时,屋里没有人,炉子里的火燃得正旺。

看着一如从前的屋子,心里涌上一丝暖意。

我推开窗,看着白茫茫的院子,思绪不禁飘远。

「病还没好呢,怎么就站在窗边吹风?」

回过头,眼前的面孔一如三年前,只是相比于那时的青涩,如今多了几分成熟。

林安似乎刚从外面回来,身上的盔甲落满了雪。

他皱眉朝我走了过来,却又突然停住了脚步。

我看着他蹙眉扒着身上的盔甲,感觉有些好笑,抬腿便朝他跑了过去。

林安避闪不及,只能抬手接住了我。

他语气有些无奈,「我身上冷,一会该冻到你了。」

我满不在乎地继续抱着他,在他硌手的盔甲上蹭了蹭。

林安无奈地叹了口气。

下一秒,他揽着我的腰,将我放在了床上。

我托着下巴趴在床上,看着他一脸警惕地脱着盔甲。

「念安姐姐!」

随着一声大喊,燕儿冲进了房里。

呆滞片刻后,她又惊呼着跑了出去。

过了没一会,门外又探出一双手,小心翼翼地将房门带上了。

我看着林安呆滞的表情,笑得发抖。



下一秒,我就笑不出来了。

林安在炉边暖了暖手,一脸笑意朝我走了过来。

「她刚刚叫你什么?」

我脸唰的一下红透了。

稍稍一瞥,看到了旁边我带着来行囊。

我连忙转移话题,「你饿了吧,我特地从京城给你带了酥糖……」

林安嘴角噙着笑,将我慌乱的双手握住,眉眼含笑地看着我。

「沈念安?」

我看着他眸子里的点点光亮,慌乱的心突然定了下来。

我定定地同他对视,语气坚定,「嗯,沈念安。」

林安呼吸一滞,轻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总是拿你没办法!」

明明是那么温柔的话语,我的眼泪却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那些被利用、被舍弃、被当做棋子、被当做筹码……那些我早已习惯的遭遇,突然一下子全都涌入脑海。

我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委屈。

或许是因我本已习惯了人心寒凉,却又偏偏遇到了给予我温暖的林肃父子的缘故。

我流着眼泪,扑进林安的怀里痛哭起来。

「林安,我真的好想你!

「除了你,在这世上,我什么都没有!」

林安一言不发,只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等我止住了哭声,他才温柔地出声。

他说,「只要有我在,阿柔想要什么,都会得偿所愿的。」

我这一生所有的不幸,林安好像都知道。

他同他父亲一样。

从不会问我为什么哭,为什么离家出走,为什么大老远地来边境。

他们只会在我流泪时给我一个温暖的臂膀。

在我情绪安稳后,无奈地同我说:「受了委屈怎么不说呢?」

林肃曾说:「小姑娘的心里装的该是美食美景,该是心中如意的少年郎,而不是那些受了委屈的沉沉过往。」

我抬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他,「林安,我被退了两次婚了,现在,你还愿意娶我吗?」

他笑答:「不管你被退了几次婚,我这辈子,要娶的,都只会是你。」

我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林安,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三书六礼,我都不要,我只要你,你把我娶了吧!」

林安笑着说好。

我虽说了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嫁他。

可林安却不想给我留任何遗憾。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

那些其他女子出嫁的每一步,他都未曾亏待我。

饶是如此,当看着那十里长街的聘礼时,我还是忍不住红了眼。

「你怎么准备了这么多呀?」

林安笑着擦去了我眼角的泪,满含笑意地反问我:「才多久没见呀,怎么就变成小哭包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老头当年从京城回来时就开始准备了,说是要替你备一份嫁妆。

「另外的一半,是我三年来,攒来娶你的聘礼。

「没见到你时我没准备,不然哪止这些,今日才发觉,竟让老头给我比下去了。」

看着林安不服气的样子,我心里甜甜的。

原来,在所有人都弃我如敝屣的时候,有人视我为家人,一直在为了娶我准备着。



我和林安的婚礼定在了年后。

林安说好了一切遵从礼仪,却还是忍不住来见了我。

他来时,我正看着面前白色皑皑的空地发呆。

我剑舞天下一绝的名号,就是从这流传出去的。

准确来说,我一生中所有的好名声,都是从这个院子传出去的。

在京城,我只是人人嘲笑的小药女。

可在这个院子里,我是才艺双绝的少将军夫人,是肆意自由的沈柔。

我想,我这一生,最大的幸事,大抵就是在十岁那年见到了林肃。

往日的种种,历历在目。

好像一切都与从前一样,又好像什么都不同了。

我想得出神时,林安从身后轻轻的给我披上了斗篷。

「在想什么?」

我瞥了他一眼,道:「我在想,我怎么总是在最狼狈的时候遇见你?」

林安笑了笑,轻柔地将我揽进了怀里,「大抵,我是你命中的煞星。」

我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坚定地说:「不,你是我的福星!」

他是我的福星,是我此生不可多得的福星。

这话,我三年前就想同他说了。

那时,我与父母争吵,独自离家,前往边境,那是我第一次离家出走。

当我混在难民堆里,险些被叛军斩杀时,也是林安一箭救下了我。

当他将我带到这个院子时,林肃也是一脸震惊。

可他什么都没问,只是派人带我下去梳洗。

在那半年中,在这个院子里,是我一生少有的惬意时光。

林肃当日在京城许下的承诺也一一兑现了。

在这里,我跟着林安学会了骑马,在宽阔的草原上肆意地策马奔腾。

在这里,我见到了在京城从未看过的鹅毛大雪。

其实我的剑舞得不好,任何一个边境长大的女子都胜我很多。

可林肃说好,所有人都说好。

那时他曾说:「我林家的儿媳妇,我说天下一绝,就是天下一绝!」

那是我头一次知道,原来有人疼爱的小孩,摔倒了可以耍赖,难过了可以大哭,不开心了会有人拿着糖来哄你。

我在这里,头一次感受到了善意。

也是在林肃身上,我头一次感受到了父爱。

是他让我知道,原来,有一个父亲真的很幸福。

原来,我很好,也值得被人夸奖、被人喜爱。

「明日,你带我去看看林伯父吧。」

林安浑身僵住了,半晌后突然开口道:「你想舞剑吗?」

我笑而不答,扬了扬依然包扎着的右手。

林安默不作声,拔出剑递到了我的左手里,揽着我的腰,稳稳地落在了院子里。

他握着我的手,带着我将剑挥了出去。

起舞之间,我似乎又看到了林肃站在屋檐下看着我哈哈大笑的样子。

林安呼出的热气扑到了我的耳朵上,一招一式,一如当初。

当最后一式结束后,林安的声音也从身后传来。

「后日吧,明天我要去巡营。」

我点了点头,「也好,我正好准备准备。」

林安沉声道:「不必麻烦,你去了他就会很开心的。」



两日后,林安骑着马,带我到了城外的一片荒山上。

山坡上,有个直直的墓碑,低头俯视着那片他穷其一生来守护的土地。

而那底下,躺着林安的父亲,我的林伯伯。

走到坟前,我刚准备跪下,却被林安一把扶住了。

「老头生前最疼你了,他不会舍得让你跪的。」

我愣了一下,随后走到了墓碑旁坐了下去。

林安走上前,将一整壶烈酒洒在地上,随后坐到了我身旁。

我问:「你说,林伯伯他心里是不是怨我没来看他,所以三年来,他从未入梦见过我。」

林安道:「老头他定然是知道你胆子小,怕吓着你。」

此话一出,我笑了,林安也笑了。

我们俩就这样,在墓前坐了许久。

走之前,我不顾林安的阻止,毅然地跪在了林肃的坟前。

「父亲,柔儿回来看你了。」

林安顿了顿,也跪在我身旁磕了两个头,苦笑道:「老头看你跪他,指不定多心疼呢,现在肯定在下面偷偷骂我呢。」

回去后,明明是了却了一桩心事,我心里却越发不安起来。

这些不安,在半月后得到了验证。

我离家月余都不曾寻觅过半分的父母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我在边境。

他们派人送了信来,不曾关心我是否平安,只是明里暗里的试探我何时回京。

我心里明白,他们有事寻我。

于是,我向林安提议将婚礼提前。

林安虽然担心破坏了良道吉日会亏待了我,但是看到我被那封信吓得心神不宁时,也只能点头答应了我。

迎亲之日提前到了三日后,可我还是止不住的心悸。

在林安伸手将我从花轿里扶出去时,我飘浮不定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当晚,林安被灌了许多酒,进来时,脸颊红扑扑的。

他轻轻地挑开我的盖头,笑容格外灿烂。

「老头从前总说我配不上你,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才勉强同意了让我娶你。

「他总说,早知如此,他当初就多生一个了,但凡有第二个儿子,他都不会让我这个混球娶了你。

「阿柔,就这么嫁给我,你委屈吗?」

我笑答:「不委屈,我知道,你会待我很好的。」

林安定定地看着我,然后傻笑着将我扑倒。

我偏过头,轻轻地动手推了推他,提醒道:「交杯酒还没喝呢!」

林安回头,看着桌上那两杯倒好的合欢酒,脸上的笑意突然冷了下来。

「阿柔,你是不是很希望我把那酒喝了?」

我的笑僵在脸上,故作不解地问他:「你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林安也不揭穿,只是温柔地将我耳边掉落的碎发拂了上去,轻声道:

「阿柔,同样的事情,我不会上第二次当。」

我心里一惊,林安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三日前,随我父母的家书送来的,还有一份密旨。

同样的事林安不会上第二次当,可我那所谓的父母,却切实地干了第二次。

他们大抵是知道我不会轻易回去,所以特地让我早已成为皇后的姐姐向皇上请了旨,说她思念我成疾,让我回京去看看她。

话里话外,不断暗示我,抗旨不遵,将会给林安带来多大的麻烦。

一如三年前。

我知道林安手握兵权,我也知道,那是多大的导火索。

三年前,我已经连累过他一次了,如今,我只想看他好好的。

我将他抚上林安的脸颊,平静地告诉他,「这次让我来保护你,你等我回来。」

林安不解地看着我,随后眼神逐渐迷离了起来。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眼里满是不甘地倒了下去。

我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随后起身,浇灭了香炉里的熏香。

我拿起桌上的两杯合欢酒,一饮而尽。

随后,我俯下身,轻轻地在林安的嘴唇上印下了一个吻。

我笑得十分开心,贪念又小心地抚过他的脸颊。

「如此,我才算真正地嫁给你了。」

做完一切后,我转身离开,启程回京。



来接我的人,都是我父母派来的。

一路疾行,赶回京城。

离开边境之前,我执意停下马车等了一刻钟。

确认并未有兵马前来,我才放下了心。

三年前,我在林安的酒里下了药,决定偷偷离开。

可林安醒后,带着兵马追了一路,硬是在边境处追上了我。

那一次,他私自带兵离营险些被安上谋逆的罪名。

看着身后空空荡荡的草原,我的心里无比安定。

我的林安,他终究是懂了。

马车到了京城后,便未去沈府,反而径直往皇宫去了。

路上,马车停在了一个小院,我的父母就等在里面。

他们看见我,难得地展露了笑意。

只是这副演出来的慈爱模样,看得我有些恶心。

我冷笑着看着他们。

「父亲的手段还是一如三年前,如今姐姐已然幸福圆满了,父亲还是不愿放过我吗?」

父亲笑容一僵,假惺惺地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离京太久了,我和你母亲都很想你。

「为父若是知道你心悦林安,当初定然不会拆散你们的。」

我轻笑着打断了他,「父亲还以为,我还是三年前那个任你摆布的无知孩童吗?」

我父亲面色一僵,脸色有些不好看。

看我挑破,他也不再演戏,径直道:「你姐姐近日在宫里有些困难,我和你母亲都帮不上忙,你进宫去帮帮她。」

「只要你助她渡过了此次难关,为父就许你嫁与林安。」

见他想诓我,我也不揭穿,只掩面娇笑道:「女儿也很想帮姐姐呢,但是如今女儿已经嫁为人妻,怕是不能进宫帮姐姐争宠了。」

「你怎么会知……」

母亲有些震惊,质问的话脱口而出,却被父亲拦住了。

我轻笑了一声,不屑地看着眼前冷血的两人。

「当日陛下亲自登门提亲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帝后和谐的戏码演了不过数月,就纳了那么多女子入宫,自然传得更广了。」

「谁允许你编排你姐姐的!」父亲怒斥道。

「我是不是编排她的,父亲心里不是更清楚吗?」

我父亲脸色铁青,却也无话可说,只能继续冷冷道:

「我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与林安,一无父母之命,二无媒妁之言,又无人见证,谁能证明你已经嫁给他了?」

我平静的回:「百万边军,都是见证!」

父亲冷哼一声,满脸不屑。

「只要沈家不承认,谁能证明和林安成亲的是我沈家的二小姐!」

听他这么说,我丝毫不意外。

我只是在赌,赌他对我有分毫的父女亲情。

这场赌局,从开始,我就知道我会输。

他大抵是早就拿准了这事,所以才会允许我完成了和林安的婚礼。

他如此做,倒也不是为了成全我,只是为了让我乖乖回京,不生出其他事端。

「父亲心思歹毒,女儿甘拜下风!」

父亲恼羞成怒,一如往常,高高地举起了巴掌。

我定定地看着他,毫不退缩。

「父亲敢打吗?姐姐她身子柔弱,若是我的这张脸毁了,父亲哪里再找个女儿去宫里帮她呀?」

这话似乎是戳到了父亲的痛处,他虽然脸色难看,却终究是将手放了下去。

他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你既然知道了我们叫你回来是做什么的,就别想搞什么心思,好好地去宫里替你姐姐清除了那些障碍,也好护住林家那个野小子。

「那小子手握重兵,又心高气傲,在朝中没有任何根基,我若是想给他安上个谋逆的罪名,不过是朝夕的事。」

「女儿知道父亲有这样的本事,所以女儿回来了。」



太子登基的第一天,就下旨同我退了亲。

同日,我的嫡姐被封为皇后。

旨意刚下来的时候,府上一片寂静。

父亲母亲的脸上寒霜密布。

母亲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掉个不停。

见此情景,往日沉默寡言的父亲也几度哽咽。

我知道,他们的难过,没有半分是因为我。

「阿玥身子本就不好,皇宫向来是尔虞我诈之地,后宫更是人心叵测,是吃人的魔窟!若是我的阿玥真嫁进去了,可该怎么活呀!」

「阿玥,你若是不愿意嫁,为父今日就算是拼上这条老命也定然会护你周全!」

……

整个府上,都是两人的哭闹声。

片刻后,他们就不闹了。

因为新皇祁渊亲自带着聘礼登了门。

祁渊当着我爹娘的面,紧紧地攥着我嫡姐沈玥的手,坚定地许下承诺。

「弱水三千,朕只取一瓢饮!」

「朕既然娶了阿玥,往后自然就不会娶旁人,朕不要后宫佳丽三千,只愿要阿玥一人心。」

姐姐听着他的话,往日苍白的脸上也出现了一抹红晕。

得了祁渊的金口玉言,我爹娘也放心了。

几人整理了仪表,一扫刚刚的阴霾,乐呵呵地谈论起婚事的细枝末节来。

我看着他们幸福的嘴脸,只觉得十分无趣。

看着杯里凉透了的茶水,我放下茶盏,准备离开。

祁渊也在这时发现了我的存在。

他叫住了我,解释道,「玥儿她身体不好,没朕不行的,所以朕也只能这般做了。委屈你了,以后朕和玥儿会补偿你的。」

我只回了句多谢陛下,就转身离开了。

当日,天子亲自下聘的佳话就闹得满城皆知。

人人都道,两人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

人人皆知,沈家命好,生了个好女儿,前程无量。

没人记得,沈家还有个嫡次女,被退了两次婚。

或许,有人是记得的。

半夜时分,前厅一片喧闹后,陷入了沉寂。

我知道,祁渊回宫了。

约摸一刻钟后,父亲来到了我的院子。

一见面,他就开门见山地嘱咐我,「你姐姐身子不好,寻得这么个知心人不容易,你不要怨她!」

我问:「若是姐姐不喜欢新皇,父亲今日会抗旨吗?」

父亲蹙着眉,脸上满是不悦。

「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

我没有理会父亲,只是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水,缓缓道:

「三年前那道赐婚的旨意下来的时候,父亲还记得曾经对我说过什么吗?」



父亲表情严肃,语气更是不悦,「都是陈年往事了,你又提起来做什么?」

我依然不回,只是自顾自地说着,「父亲你说,姐姐身体孱弱,受不得皇家那些勾心斗角,但旨意不可违,所以只能我嫁!」

父亲闭口不谈,只道:「往事都已然过去了,你旧事重提又有何意义!」

「自然有意义,我想问问父亲,如今这个世道,才及笄就被退了两次婚的女子,往后该如何?」

父亲盛怒,「沈柔你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怨为父,还是在怨你姐姐?」

我嗤笑一声,「我不该怨吗?这些年来,你们眼里心里,何时有过我半分位置?」

「你们既然如此不喜我,当初又为何要生我,是不是就是为了那游方术士说的救命的心头血……」

啪的一声,父亲一脸怒意,一巴掌打在我脸上。

我跌在地上,手上的茶盏也碎了一地。

「能救你姐姐的命,是你的福气!」

我不说话,擦着嘴角的血迹,只看着父亲笑。

父亲被我笑得发怵,故作镇静地威胁道,「你姐姐和陛下的婚事已经定下了,你若是敢闹出什么幺蛾子,我就打死你!」

我定定地看着他,问:「你们给她娶『玥』字,是想让她受上天的庇佑,健康顺遂。」

「而我的这个『柔』字,是不是因为你们想让我当个听话温顺的提线木偶,给她当一辈子的垫脚石?」

父亲厌恶地看着我,「若不是为了你姐姐,你连来这世上的机会都没有,你如今倒是怨怼起她来了,我真后悔生了你!」

「我也很后悔,成了你的女儿。」

说完,我坐在地上放声大笑,任由茶盏的碎片划破我的手掌。

父亲喃喃道:「你真是疯了,疯了!」

那日后,父亲撤去了我院里的全部下人,将我禁足。

三日后,姐姐大婚,我的禁足也被解了,听闻是她求的情。

我呆坐在窗前,看着院里光秃秃的树干,喃喃道:

「今年,何时会下雪呢?」

来给我上药的婢女听到这话,回道:「二小姐,您怕是糊涂了,京城哪里下过雪。」

对哦,京城是不下雪的,边疆才会下雪。

上药的婢女好像很喜欢说话,一边给我上药,一边絮絮叨叨的。

「奴婢也很想看雪,不过奴婢自小就长在京城,还未见过雪是什么样子的呢。」

「二小姐您这手真是可惜了,伤得太深,上药的时辰也晚了,大夫说,往后怕是弹不了琴了。

「还有您那冠绝天下的剑舞,往后怕是也舞不了了。

「这伤,天冷的时候怕是会遭罪,您可要多注意些。

「幸好京城不会下雪,不然您冬日可就难过了。」

……

后来她说了些什么,我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那天的梦里,有满天飘洒的鹅毛大雪,有我的少年郎。



梦醒后,身边空无一人。

那上药的婢女已经走了。

前厅传来阵阵丝竹声,热闹不已。

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念头来。

呆坐了片刻,起身,收拾起了行囊。

离开之前,看着台案上的笔墨纸砚,想留封书信,也不知该留给谁。

想了想,下午给我上药的婢女应该明日还会过来,就给她留了句话。

「边疆有京城没有的鹅毛大雪,雪中舞剑,颇为应景。」

今夜的宴席格外热闹。

府里的下人都得了假,去前厅吃酒了,我出门的时候也没人拦着。

天子成婚,举国同庆。

众人挤挤攘攘地去皇城观礼,我被推搡进去,跟着他们走了很久。

到了宫墙门口,往日清冷的大门口人山人海。

城楼上,是一对身穿喜衣的璧人。

姐姐脸上喜气洋洋的,丝毫不见平日里病恹恹的模样。

「这沈小姐看起来气色很好呀,真看不出来是个天生体弱之人。」

「许是今日荣登宝座,得了上天的庇佑。」

……

「这可不一定,我看啊,她分明就是用了邪术!」

这突兀的话,吸引了旁人的注意。

只见一精瘦的男子立马就被众人围了起来,纷纷问他此番言论的出处。

那男子左右看了两眼,小声地娓娓道来。

「我堂哥在回春堂做大夫,三日前,这沈家突然派人将他叫了过去。」

众人不以为然道:「那沈小姐自小体弱,请大夫去府里不是常有的事!」

「若是替沈小姐看病,那确实不足为奇,可怪就怪在……」

众人见他卖关子,忙追问:「怪在什么……」

「怪就怪在,他们请我堂哥去,是给沈府那个小药女看病的。」

听到那三个字,我浑身一僵。

我怔在原地,定定地听着那人的下文。

「哟,那小药女不是专门给沈小姐添福泽的嘛,骑马射箭样样俱通,那剑舞可是天下一绝,怎么就病了?」

「这我哪知道!」

那人继续道:「不过,听我堂哥说,他去的时候,那小药女躺在地上,流了一地的血。」

「今日沈小姐出嫁,那小药女病得出不了门,连婚宴都没参加,莫不是,这沈家用了什么邪术,将那病根转移了?」

众人闻言,一片唏嘘。

看完这场闹剧,我轻笑一声,转身走出了人群。

我,便是他们口中的小药女。

我出生的意义,就是为了救姐姐的性命。

从小取血入药,替她试药的事情我干了不少。



这可不一定,我看啊,她分明就是用了邪术!」

这突兀的话,吸引了旁人的注意。

只见一精瘦的男子立马就被众人围了起来,纷纷问他此番言论的出处。

那男子左右看了两眼,小声地娓娓道来。

「我堂哥在回春堂做大夫,三日前,这沈家突然派人将他叫了过去。」

众人不以为然道:「那沈小姐自小体弱,请大夫去府里不是常有的事!」

「若是替沈小姐看病,那确实不足为奇,可怪就怪在……」

众人见他卖关子,忙追问:「怪在什么……」

「怪就怪在,他们请我堂哥去,是给沈府那个小药女看病的。」

听到那三个字,我浑身一僵。

我怔在原地,定定地听着那人的下文。

「哟,那小药女不是专门给沈小姐添福泽的嘛,骑马射箭样样俱通,那剑舞可是天下一绝,怎么就病了?」

「这我哪知道!」

那人继续道:「不过,听我堂哥说,他去的时候,那小药女躺在地上,流了一地的血。」

「今日沈小姐出嫁,那小药女病得出不了门,连婚宴都没参加,莫不是,这沈家用了什么邪术,将那病根转移了?」

众人闻言,一片唏嘘。

看完这场闹剧,我轻笑一声,转身走出了人群。

我,便是他们口中的小药女。

(九)

我出生的意义,就是为了救姐姐的性命。

从小取血入药,替她试药的事情我干了不少。

不过,这个称呼的由来,却不是因为这些事。

十岁那年,姐姐病重,需要一棵雪域野参做药引。

那药百年一遇,可遇而不可求。

举国上下,只有当时的戍边将军林肃手里有一棵。

正逢林将军回京述职,我父亲就带着一家人求上门去。

但林肃的那药是替亡妻寻的,说要留着悼念亡妻,只会传给自家后人。

我父亲想都没想,开口便道:「我愿将次女嫁入将军府,替将军延绵子嗣!」

此话一出,我愣住了,比我父亲还长两岁的林肃也愣住了。

林肃目光沉沉地盯了我许久,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老夫到底是年纪大了,不比沈大人,对幼女下手这事,老夫还干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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